也罷,她也不想再與她演什么母女情深的把戲。
她一直等到屋里的油燈也滅了,方才一個翻身,消失在了丞相府中。
莫明珠回到家,正要溜進房間,一道聲音在背后響起。
“去哪了”
她一回頭,是一身青衫舉著煤燈的莫陽舟。
莫明珠的夜行衣還在身上穿著呢,辯解不了,她也沒想辯解,只是很不耐煩地回“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父女二人雖是相依為命,但關系并沒有多么親密。
“丞相府有重兵把守,你這么掉以輕心,遲早要出問題的。”莫陽舟皺眉,雖然是指責,語氣卻還是盡力溫和著,“若無必要情況,不要去冒險。”
莫明珠不以為然。
她看著苦口婆心的父親,驀然一股心火升起,冷哼一聲。
“不然就跟你一樣嗎像個怨夫似的等她臨幸你是不是忘了接近她是做什么的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你是不是忘了我娘是誰害死的人家現在跟那狗官兒女好著呢哪會惦記你”
原本準備好說教的莫陽舟,在她的語轟下,都咽了回去。
他抿了抿唇,半晌,問“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心情不好”
這話讓莫明珠的臉色更差了。
“我就是心情不好,那也是怪你,若不是你無能,怎么能保護不好我娘”
說完,便進了房間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了。
她很奇怪,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很奇怪。
莫明珠從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她自記事以來,就只有父親,母親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記而已。
原本是這樣的。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對母親升起了渴望呢也許是五年前自己病得模模糊糊的時候,那個女人抱住自己,懷中那馥郁的香氣開始,從她每次見了自己眼里的慈愛開始,母親在她心中,開始有了具體的模樣。
她若是有母親,應該也是同那個女人一樣,傻里傻氣,腦子不太好使,總是迷迷糊糊。
卻又善良,心軟,單純,對自己的子女全心全意。
那般柔弱的人,當然是需要父親保護她。
若不是父親太無能,她怎么可能早早地不在。怎么可能那么早離開自己。
莫明珠咬住唇,壓住無法抑制地翻涌著的嫉妒。
門外。
莫陽舟站立了許久,穿堂的夜風偶爾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誰在小聲地嗚咽。
手中的燭火也早已熄滅。
他大概知道明珠這是生什么氣了,輕嘆一口氣,這才轉身離開。
穿過回廊,打開了一間屋子,黑漆漆的屋子,只有月光照射進來。
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他將熄滅的燭臺放到了桌子上,打開后方的窗戶。
竹林沙沙的響聲瞬間傳了過來。
莫陽舟久久佇立著沒動。
女兒越來越常提起她的娘親了,男人看著眼前月光下的竹林。平靜的目光里帶著些許迷茫,他真的越來越不知,怎么跟這么大的孩子交流了。
若是
莫陽舟斂眸,沒有再想下去,風吹過,只帶走他的嘆息。
姜蕪可算是找著機會去莫陽舟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