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猴兒一樣的向軍一聽有人叫他的名字,轉過了頭來,說“叫我干嘛”
巧巧說“你上午是怎么跟我說的,你說南南一樓對面那家人是壞人”
小孩子找不出那么多形容詞,很多時候,他們就只分好和壞,就像看電視劇一樣,只有好人和壞人。
許迦南聽見巧巧的話,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向軍骨碌骨碌的轉了一下眼珠子,看了一眼那被窗簾嚴嚴實實封住的窗戶,又看了一眼許迦南,扯著嗓門兒說“我媽說啦,這家人是逃回來的,他們做生意把錢都賠光啦,別人追著要債的,窮得沒辦法,只能躲回老家來”
許迦南生氣的跳了起來“向軍,你又胡說八道”
向軍原本洋洋得意的,因為他說這話的時候,周圍所有人都看著他,這個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因為他知道別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結果許迦南這樣大聲反駁了,他就覺得自己沒面子了,他“嘿”了一聲,說“你怎么還不信呢,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媽說的”
許迦南癟了癟嘴,她想,她姥姥私下里說的沒錯,樓上的向家嬸嬸就是喜歡背地里說人壞話。
許迦南氣得直接把布娃娃扔在了小凳子上,站著跟向軍吵“我們老師說了,凡事要用事實說話,哥哥畫畫可好看了,他還給我看小人兒書,他不是壞人”
向軍指著被窗簾嚴嚴實實圍住的窗戶“我媽也說了,大白天拉著窗簾,就是見不得光,你說他不是在屋子里做壞事,那他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許迦南氣得臉都紅了。
人們總是對一些不好的新聞充滿
興趣,聽到向軍這樣說,院子陰涼處幾個納涼的老頭兒老太太也全都議論了起來,“那家人我有印象,賺大錢了,按理說看不上咱們這窮地方了,這突然搬回來,八成是沒錢了。”
“那是做買賣賠本了吧”
“不清楚,這家人搬來這么多天了,咱也也見到過,誰知道是忙什么”
“那跟咱們就不是一路的,躲老家來,指不定是在外頭惹了什么麻煩呢,少搭理”
許迦南沒聽見遠處那些人在議論什么,她說不過向軍,繼續給自己找一個幫手,她轉向巧巧,說“巧巧,你是哪一邊的,我們可是好朋友,你也要說哥哥是壞人么”
巧巧看看許迦南,又看看向軍,真是左右為難。
她先入為主的被向軍灌輸了那樣的觀念,又聯想到了跟電視劇里一樣陰陰沉沉躲在小黑屋后面的怪人,本能就覺得害怕了,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張嘴。
她說“南南,我”
許迦南就知道巧巧要立場不堅定,從小就是這樣,巧巧總被她和向軍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巧巧總是溫溫吞吞的,與她這種風風火火的性格完全相反。
偏偏這倆人住對門,她總覺得這倆人的關系要比自己好,小朋友的三角友誼也是一件非常讓人苦惱的事情,此時她正在氣頭兒上,見巧巧這樣,許迦南心中的小火苗“噌”一下子就被點燃了起來,她哼了一聲,大聲的說“哥哥不是壞人你都沒見過他,你不要亂講話”
向軍見巧巧不站在許迦南那邊,更得意了“你在這兒說有什么用,有本事你讓他出來給我們都看看啊。躲在屋子里算什么本事”
許迦南快被氣死了,向軍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瑟縮了一下,閉上了嘴。
他有過慘痛的經驗教訓,要是把同樓的這幾個女生給弄哭了,他媽非要揍死他不可。
于是向軍不敢跟她爭了,左右也占了上風,所以他就端著自己的玩具槍,腳底一抹油,跑了。
許迦南覺得在這里掉眼淚很丟人,所以她死死咬著嘴唇,沒哭。
但是那副癟著嘴,紅著眼圈和鼻頭,要哭不哭的模樣,更叫人心疼了。
見好朋友這樣,巧巧有點內疚了,她伸手,想要拉她的袖子,“南南”
可是許迦南卻記仇了,她哼了一聲,躲過了巧巧,然后轉身就往樓門里面跑。
跑上幾級臺階,憋在眼眶里的金豆豆終于掉了下來。
她抹了一下臉,忽然聽見了一聲門響,轉頭看去,沈司瑾就站在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