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警察來了,他看見了光,他獲救了。
最后也真相大白,他是被人綁架了,那些人綁了他以此來威脅沈秋鶴,讓他還錢。
他被帶離那間屋子,被送去醫院,被送去心理醫生的身邊。
可他還是開始恐懼那樣的黑夜,恐懼那樣的死寂。
漫長沉悶的夏夜,小小的單人臥室里一片被電燈填滿的光明,長條狀的電燈有種無機制的冰冷純白,為房間中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冷硬的膜,包括那張小床上的人。
沈司瑾的眉頭緊皺著,冷白的皮膚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在這令人炎熱煩躁的夏季深夜,那汗冷冰冰的,洇濕了睡衣,緊緊貼在皮膚上,那種冰冷黏膩的觸感,就像是幾條毒蛇在陰鷙的爬行。
沈司瑾的眼中出現了白天不會有的躁郁,直到無法聚焦的雙眼重新捕捉到天花板上刺眼的光亮,他狂跳不止的心臟才終于慢慢平息。
他的手無意識的在細疤密布的手腕上抓著,指甲把那一層剛結出來的結痂抓破,手腕處又滲出了血珠,直到疼痛將他帶回現實,他才停下手來,面無表情的下床,熟練的拉開抽屜,拿出藥,給自己消毒包扎。
做完這一切,他重新躺回到床上,不停的睜眼閉眼,又熬過了難捱的一夜。
許迦南第二天醒了個大早,剛醒來就迫不及待的往對面跑,姥姥在后面叫她把早飯吃了她也不聽。
“哥哥哥哥你在不在家呀”
許迦南來叫門之前,杜嫣正在與沈司瑾講話。
杜嫣太忙了,以至于在解決了孩子白天吃飯的問題,她更是將重心都撲在了新工作和他們夫妻共同承擔的巨額債務上。
今早在客廳看見出門倒水的沈司瑾,才后知后覺的發現,沈司瑾的臉色很難看。
杜嫣停止了打電話的動作,問他“小瑾,你是不是又沒睡好。”
沈司瑾喝了一口水,聲音總算不沙啞了,他好像是應了,但那聲音太低了,大清早,外面偶有喧鬧聲,她沒聽清。
杜嫣擔憂的走了回來,走到了沈司瑾的面前,用自己的指尖碰了碰他的額頭,擔憂的說“要不要去醫院啊,藥有按時吃么,要不我再給趙醫生打個電話吧。”
趙醫生就是曾為他進行心理治療的醫生。
沈司瑾搖了搖頭,說“我沒事,你去上班吧。”
竇春燕皺了皺眉,她說“如果你不舒服,你一定要跟我說。”
沈司瑾抬了抬眼,說“你忙得過來嗎”
這話叫竇春燕一愣,霎時心中像是
打翻了調料臺子,五味雜陳,眼圈兒也紅了。
她說“如果你不舒服,就跟我說,你也不過十歲,不用這么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