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
四郎嘶聲喊去,但是他的姐姐卻沒能醒來。
他眼中猩紅一片,忽的撿起了薛梅初掉落的匕首,朝著薛大老爺而去。
“我要殺了他,讓我殺了他”
他失控地要向前撲去,身上爆發的欲望引動了波散而出的血波,一陣陣風浪中血腥氣更重了。
“那薛四郎再這樣下去,也會中血波術而且他這般會波及到妖主殿下”
有人急急道了一句,但話沒說完,九姬已被波及到身上,嘴角倏然流出血來。
不光是被薛四郎的殺意影響,更是她自己看了這水月幻憶里薛梅初的經歷,心中生出的波瀾。
鐘鶴青直直叫了她。
“阿幺,氣沉丹田,穩住心神,凝力術法之上不要分心”
他說完,轉身叫了孫元景,“把薛四郎拉回來”
孫道長方才與其他幾位道士已經使出法術纏住了他,眼下更是將他火速拉回了安避罩中。
“薛四郎,你要穩住,不然你姐姐和妖主殿下都會出事”
至少在找到母滴之前,一定穩住。
薛四郎恨極,但在這話里,只能生生忍了下來。
九姬屏氣凝神,口角流出的血止住了,而水月幻憶變幻出來的影子,又開始繼續流轉
四郎走后,家里唯一能跟薛梅初說話的,只有年幼喪母的三妹薛如芙。
姐妹二人相依為命。如芙是直爽的性子,有什么便說什么,她見大姐總是郁郁寡歡,便來問她。
“姐姐是有什么心事嗎若是不便同妹妹說,那便去告訴眠水娘娘。只不過信奉眠水娘娘,便不能信奉城隍爺了,這是規矩,可眠水娘娘真的很靈的”
薛梅初起初是不信的,也不覺得自己能走出這個院門,但如芙去求了那個人,那人起初也不愿意,但如芙去了多次,他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反而答應了。
她出了家門,而第一次進到眠水之畔的神女殿內時,她莫名地就像把那些不可告人的事,都說給這位神明聽。
凡人解不了的死局,神明是否能投下半寸生機的目光
那天她跪在神像前訴說了許久許久,她把那些難言都說了出來。
殿內靜悄悄的,神像無有反應,就在她心里安慰自己,能出門一趟、訴說一場已是天恩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身前的蒲團上,出現了一只質地特殊的鐲子。
隨后大殿里響起一個無波無瀾的女子的聲音。
她看不到人,只聽到了聲音在大殿內回蕩。
“戴著吧,那人不會再動你。”
這一句猶如天籟,薛梅初顫抖地拿起那鐲子戴在了手腕上,那鐲子外熱內冷,好似自其中生出一股特殊的氣罩,將她護在了其中。
自那之后,她的日子好過了不知多少。
可母親還是瘋著,四弟離家之后不肯再要家里
的錢,她全然不知他去了何處,過怎樣的日子。
她恭敬地全心信奉著眠水娘娘,雖然她多半時候都不能出門,但一有幾乎,她必去神殿內進香。
有人說眠水娘娘不是神,是妖,可那又如何,她在她眼里就是唯一的真神。
可如此信奉了近一年,那天她跨入神殿里的一瞬,那神殿突然黑了下來,她嚇了一跳,想要快速向后退去,卻發現殿門全然不見了,目之所及盡是昏暗。
她不禁害怕地手下發顫,但黑暗里卻出現了一個非男非女、非老非少的聲音,全然不知之前出現過的眠水娘娘的聲音。
“別怕,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什、什么”
“你想不想殺了你那惡鬼一樣的父親”
話音一落,她倒吸一氣。
可這個問題一出,她心里就已經有了答案。
而黑暗中的聲音讀出了她的心聲。
“既然你想,那便過來,到這兒來。”
話音落地,黑暗之中騰得亮起一個血紅色的光來,如無根之萍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