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長老們連番對他這一計策夸贊不已。
原本是件頭大如斗的麻煩事,沒想到竟就這樣順順當當地解決了。
易長老道,“老夫回去仔細想了一番,這法子頗有些偷梁換柱的意思在里頭。”
他說妖主之爭原本比的是妖力高下,“但我們此番用處的計策,卻將妖力高下,換成了時辰長短。這一變幻,就把主上功力未恢復的短處蓋下去了。”
不管是九姬還是滸宗,妖力功法都在妖眾之上不知多少。
若是兩人直接斗法,都得拿出十一分的精力來。
但同妖眾斗法,卻如同算數大家,來解市井買賣的加減小題,因為題目過于簡單,兩人實際上是分不出高下來的。
也就是說,所用時間從根本上來講,不會有很大的差別。
而易長老又道,“今日最妙的是,主上第一場就選了那花貍妖,這最是選對了。花貍妖難纏,若是比上兩場再與他斗法,勢必要跟滸宗一樣陷入鏖戰,平白浪費了時間。而主上第一場便是與他比,雖然頗費工夫,但后邊可就越比越簡單了。”
確實。
她用自己最有精力的時候,來應對同花貍妖的試煉,并不落到下風。
而她第一場來同阿婆比試,那阿婆也是經歷了一場之后才與她作比,兩人就算是狀態相當。
而九姬最疲累的第三場卻給了
最簡單的少年郎。
但滸宗可就恰恰相反了。
所以她越比越輕松,滸宗卻把難處留在了最后。
更不要說,滸宗此人沒有許多耐心,對妖眾也全然沒有愛護之情。
幻術阿婆和陣法少年郎,都在他手下受了傷。
他們受了傷,后面的比試就容易露出破綻,反而讓九姬占了便宜。
而九姬卻沒有舍得傷那花貍妖,雖然費了些功夫,但卻也留給了滸宗一個難題。
這前前后后加起來,滸宗輸的一點都不虧。
不過這些,都源自于最開始的時候,那人當時在她耳邊,讓她首場選了花貍妖來比。
不過,這自然也有九姬諸武皆通,在應對那花貍妖的時候沒落下風的緣故。
但洪長老還是問了九姬,“主上怎么就想起先選那花貍妖了,可是看出了其中機巧之處”
他滿眼贊賞,九姬不好意思攬下這功,畢竟這不是她想出來的。
男人卻替她開了口。
“當然主君機敏過人,一下就看出了緊要之處。”
他這么一說,眾人皆舉杯要敬九姬。
九姬不由地瞟了他一眼,他可真會吹捧,不虧是凡人的朝廷里出來的官
可男人卻只抿唇而笑,向她舉杯。
九姬忽的想起來那天晚上,他找到她的時候,手中握著的厚厚的紙卷,好像寫畫了很久。
他是不是把這些事,所有的可能都思量了一遍,早早就把最有勝面的可能算在了其中
雙姒問她有幾分勝算,她說八分。但其實,從他的計策被滸宗應下來之后,她就已經有了十分的贏面。
他根本,沒有留給她任何輸的可能。
九姬怔著看著向她舉杯的男人,嘴角不由地翹了起來。
這人,怕不是個算盤精轉世
難怪凡人的皇帝要破格提拔他,年紀輕輕就讓他做了大理寺的少卿。
真是。
觥籌交錯間,酒里映著九姬眉眼間的笑影。
她仰頭,飲盡了他舉杯敬來的酒。
妖主之爭結束,授璽大典就到了眼前。
只不過山之阿落寞已久,山中靈氣稀薄,旁的妖族就算來人送上慶賀之禮,多半也不會提前來。
九姬早間在妖宮里試了大典穿的衣裳,又見了見并不住在城中、從山之阿各處山嶺妖鎮里來的族人,說了些禮遇的話,便沒什么事了。
反倒是她見鐘鶴青同侍衛花森商量,想要出城去山里走走。
九姬不耐應對那些麻煩事,徑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