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拈起她手上的匕首看了眼,放到書案上,又將她身上翻找幾下,確認再沒有價值,便站起身來,拽了她一只胳膊將她拖到床尾空地上。
這廂房有上好的錦被和器具,但陳設結構并不復雜,站在門口一眼便能將整個房間盡收眼底,只有靠里的簾子和床尾能遮蔽些空間。
他踢了踢那尸體的腿,令尸體蜷縮起來,隨后拿出懷中一只瓷瓶,將里面綠色的液體灑在尸體上。
尸體遇了那液體,便如豬膘下了油鍋,迅速融化。
做完這些,他收起藥瓶,轉身回到書案前。
就在這一會兒,外面似乎有什么動靜,護衛道“去看看”然后便是幾道飛快離去的腳步聲。
腳步聲離去,便有人迅速閃身進來,關上門,看看里面,三步并作兩步走進來,見到他后松一口氣,恭聲道“殿下。”
說話時,來人聞到了里面異樣的氣味,往床后方向看了眼,又看看書案上的匕首,便知道發生了什么,立刻跪下道“是有人行刺殿下屬下來遲,望殿下恕罪”
薛柯轉眼看向他“先起來。”
來人一身小廝打扮,正是他身邊下屬梁武,梁武站起身來,低聲稟告道“自殿下被抓進王家,屬下便想辦法潛了進來,今日正想找到機會來見殿下,便見有生臉的人進來送飯,心中覺得有異,就立刻進來了。”
“不過是小角色。”薛柯說。
梁武問“是什么人意欲行刺”
薛柯看一眼書案上的匕首“看上去,是宮里的人。”
梁武吃了一驚“宮里的人莫非殿下的身份”
薛柯輕輕搖頭“只派這樣一個不入流的殺手,想必只知我是薛柯。”
換言之,對方要殺的就是窮書生薛柯。
可薛柯怎么會得罪宮里的人
梁武想了想,猜測道“這么說,這行刺是沖著王家來的”
薛柯沒回話,但神情大約是默認。
兩人暫時沒了言語他們都沒想到來到京城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薛柯不姓薛,而姓秦,乃是國姓,他是當今太子的親哥哥,也是早年被送往北狄為質子的皇長子秦闕。
十三年后,中原朝局動蕩,被遺忘在北狄的秦闕率親兵潛伏至京城,以考生薛柯身份混入人群中,計劃才進行到第一步,竟遇到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羨容郡主。
秦闕離京時不過十二歲,在他記憶里,不記得羨容郡主這號人物,只知道她爹王登是個還算敦厚的武將,卻沒想到時隔多年,他竟有這樣一個女兒只因匆匆一瞥,便縱馬至學子聚集的同升客棧,強行將學子劫走,要強招為贅婿。
京城的風氣,此女的猖獗行徑,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離開京城太久了。
不管怎么說,這樣的變數讓秦闕與一眾下屬陷入困境,秦闕沒辦法當眾反抗,這樣他便暴露了;他不能逃走、下屬也不能強行來劫走他,以羨容郡主囂張跋扈的特性,她會大張旗鼓上街搜人,那秦闕還是要暴露。
秦闕在這里待了三天,絲毫沒有服軟的意思,等來的不是這女人知難而退,而是宮里派出的不明刺客。
梁武這時說道“王家已經在籌備婚事,屬下進府時,便見到院中已是張燈結彩,殿下”
還未行事,便要成為王家被擄來的贅婿,梁武真的覺得荒謬,偏偏還真無計可施。
“準備一瓶鶴頂紅,婚禮前送到我手中。”秦闕此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