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只能從這三人里選出,張貴妃是張丞相的女兒,背靠河東張氏,三皇子也還年幼,明顯輪不到她身上。
那就從沈昭儀所出的兩個皇子里選了,反正沈昭儀宮女出身,沒什么背景,并不受皇帝喜愛,只是碰巧能生皇子。
他有那不祥的名聲,也最得皇帝厭惡,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但朝中卻有許多人反對,因為送皇長子為質子,實在太有失國體了,再怎么也是長子。
此事議論多時,皇帝漸漸要偏向送二皇子進北狄。
就在這時,皇帝養的一條白狗死了,遭人虐殺而死。
那長毛白狗先被喂了包有碎瓷屑的肉包子,然后被澆了開水,最后被用磚頭砸死。
皇帝勃然大怒,命人嚴查兇手,他這個皇長子是嫌疑最大的,因為他生而不祥,寡言少語,本身就帶著陰鷙氣質,這種事非他干不出來,更何況就在前一日,他被這狗咬過。
皇帝養的狗,既機靈,也霸道兇狠,它知道誰掌控著它的生死,在皇帝面前機靈,在別人面前卻霸道,那狗每每見了他總要吠幾聲。
他的確有最大嫌疑,可他那弟弟卻不知,他有不在場證明,那狗是上午死去,他上午偏偏在母親宮中罰跪,胳膊上還有母親用藤條打的傷。
說實話,那藤條打得很疼,他胳膊根本抬不起來,沒有那樣的力氣去殺一條狗。
但他們的母親立刻拿出藤條來,一邊抽他一邊罵他“大逆不道”,“膽大包天”,“果真是怪物,要不然怎么能做出這么殘忍的事”。
那一瞬間,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說了。
于是他什么都沒說他一向也不多說話,就算什么都不辯解,也沒什么稀奇的,反而更加印證他就是個冷血的怪物。
然后他就成了那個被送往北狄的質子,一去大漠十四年,無人問津。
其實他們是對的,因為他真是個冷血的怪物。
只
是他們不夠狠,以為送他去北狄就萬事大吉,誰曾料到他能活著回來,真正讓他們承受這“不祥”。
你在這兒站著干嘛呢”身旁一道聲音傳來,秦闕側過頭,羨容看著他的樣子,突然怔住。
他的眼神,冰冷如霜,他的臉色,蒼白似雪,但山風吹亂了他的頭發,凌亂的發絲拂在臉側,他那樣清瘦的身影站在山崖旁,凌厲的同時,卻又無比孤獨,清冷,好似被天地萬物所拋棄,獨留他一人似的。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緩緩過來,問他“你是不是冷”說著抬手伸向他的臉,讓他下意識便往后一躲。
羨容低呼“別動”說著按了他肩將手背貼了貼他的臉,不由“咝”一聲“好端端的你站這兒吹什么風,看你這個臉凍得跟冰坨子似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她說完看著他身上單薄的衣服,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遞給他“繡房還沒來得及給你做秋冬衣服,你就穿我的吧。”
秦闕看看她遞過來的披風,將之前彌漫在心底的回憶驅散,開口道“不用。”
羨容才不管他,仍然將披風塞他懷里“淺藍色的,這不是你最喜歡的顏色嗎”
秦闕看看披風,又看看她,沉默半天,終于道“我不喜歡淺藍色。”
只是因為不穿淺藍色就得穿粉紅色而已。他將披風拿了下來,還給她。
“不喜歡也得穿,讓你披上就披上”她一邊說著,一邊抖開披風披在了他身后,他比她高出不少,給他披披風還有點困難,披風弄響了紙張,她低頭往他手上看去,才發現他手上拿著那張黃色的符紙。
羨容一急,連忙將那紙抓了過來“在哪兒弄的,不許看屬虎了不起嗎”
秦闕
他和薛柯同歲,的確也屬虎,但這和屬虎有什么關系
身上的披風還沒系好就被她扔在那兒,他抬手拽住披風上的帶子,羨容則揉了符紙,將紙團扔向山崖下。
“哼,這個玉虛,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他要做什么小動作”她恨聲道,隨后轉過頭,湊近他低聲道“不許把我屬狗的事說出去。”
秦闕無言,半晌才道“我沒這么無聊。”
羨容見他仍拽著帶子沒系住,不由皺眉嘟噥“快系上,回頭凍病了”說著便拿開他的手,幫他去系披風帶子。
秦闕的手僵在半空中,低頭看著那小巧的手,纖細而白皙,偶爾碰到他的脖頸,柔軟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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