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反問“拒絕誰”
孟恪“任何人。”
“不是吧。”
“嗯”
“不包括你吧。”
冬衣摩擦產生的靜電使頭發毛躁豎立,燈光映照進來,投在李羨身后的影子茸茸的,好似刺猬。
孟恪睇她一眼,低頭繼續簽名,字跡骨氣勁峭,“這局可去可不去。”
“去了之后,只有她們給你端茶倒水。”
李羨無端想起那次見面,隔著一扇障子門,他在聽別人講話,忽然看向門外唇角明明帶笑,卻讓人覺得疏離,與周遭推杯換盞紅塵滾滾的熱鬧格格不入。他讓她感受到一種與生俱來的居高臨下的凝視感。
車內沉默良久,飄過一聲甕聲甕的“嗯”。
是李羨的回答,表示自己聽到了。
雖然孟恪覺得她不情不愿。
不知道孟恪什么時候提前跟家里聯系過了,阿姨和管家都沒有對李羨的到來表示驚訝。
孟恪闊步走在前面,樓叔舉傘,臂間挽了件大衣,跟在他身邊。
“太太。”陳平舉著傘自然地伸出另只手,想替李羨接過包。
李羨禮貌微笑,“我自己來吧。”
陳平笑了笑,帶她朝里走,“穿得這么單薄,凍壞了吧。”
婚禮前孟恪帶李羨來過這里,見過家里所有人,其中陳平最面善,說話又帶了點鄉音,讓李羨倍感親切。
她挨著她走近了些。
進了家門,陳平將長柄傘束到架子上,墊腳從柜子里拿出個無紡布袋子,將里面的拖鞋擺到李羨腳邊,“我先帶太太去樓上換身衣服吧,飯菜已經快準備好了。”
“好,麻煩你了。”李羨脫掉羽絨服,沒來得及問放去哪,被陳平接過,打開豎柜,掛進去,細心地將褶皺拍打熨帖。
“不麻煩,太太。”陳平眼角兩道很長的
笑紋。
晚餐時李羨下樓,孟恪坐在餐桌前,脫了外套,里面還是那件西裝馬甲,肩線挺闊,正拿平板看新聞。
李羨走近了,將餐椅拖出一些。
桌上四菜一湯,餐盤素凈簡約,菜式簡單,她面前一小碗米飯,餐布上放了兩雙筷子,顏色稍有差異。
她瞄了眼孟恪,后者沒抬眼,“吃飯吧。”
他放下平板,拿起手外側的筷子夾菜。
李羨應聲,也拿起外側的公筷。
用餐時兩個人之間幾乎沒有一句多余的話,李羨沉默著吃了一半米飯,扣在桌上的手機嗡嗡震動,主任的電話。
她放下筷子,看了眼對面不為所動的男人,我接個電話。”
李羨拿起手機離開餐桌,還沒走到窗邊,馬主任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喂,李老師,怎么不回消息啊發給你半天了,沒看到嗎。”
“不好意思馬主任,我這陣沒看手機。”
“別看了,我給你口述,你記著。”
馬主任給了她一份今天的節慶活動圖,原本這類活動是沈夏負責,她走之后只剩下一個實習生,馬主任叫李羨幫忙帶帶新人。另外,明天上午臨時來了個大型活動的采寫,需要提前準備,李羨一一應了。
李羨回到餐桌前,孟恪已經吃得不多了,放下筷子。
“工作電話”
“嗯,新聞部的主任。”
“還在川陽日報么。”
李羨拿筷子的手一頓,警惕地看著他,“嗯,但我不想辭職。”
見她目光炯炯,如臨大敵,孟恪哂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