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恪解開領帶,松了幾顆扣子,拿起中島臺上熨燙好的睡衣,從衣帽間出來,經過李羨身側,她問“那你找我公司的領導了嗎因為昨天的事。”
“嗯”
“同事說他們挨罵了。”
“應該的。”
“你以后不要干涉我的工作了。”
孟恪頓住腳步,回頭。
李羨站在落地燈旁邊,撥弄燈罩,燈光將她籠住,墻上的投影張牙舞爪。
“沒有別的意思。我很珍惜這份工作,公開身份可能會帶來麻煩。”
孟恪拎著衣服,背著浴室的燈光,剪影挺拔沉穩,“我應該怎么跟別人介紹孟太太”
她想了想,試探性問“就說我是全職太太”
孟恪“你打算好三天兩頭出面社交,打點人情了”
“我的意思是,都市小報記者對你來說可能拿不上臺面。”
“我拿什么上不了臺面。”
燈罩走線細致,李羨修剪得短而圓潤的指甲擦上去,暗紋里金線熠熠折光。
“覺得自己走捷徑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李羨手指震顫一下,蜷縮。
孟恪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站在她身側,“原則上來說,研究員的私事,不應該在實驗室接受采訪。助理問我這件事,我看見來訪記者登記的名字才答應。”
李羨想起保安忽然變得熱絡的態度。
孟恪垂眸,看著她耳邊散落烏發里若隱若現的耳廓,她低垂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說你自己本來可以辦到么。”
“不。”她搖頭。
跟他相處,她做不到別的,常常惟有一腔無用的坦誠。
“你辦得到。”孟恪話鋒陡轉,“只要你想。”
李羨茫然。
孟恪“昨天那樣說,讓你不高興了么。”
李羨“嗯”
“我沒有壞你心情的意思。”
“嗯。”她低頭,聲音略悶,顯得真誠不信。
“是你給職業身份,不是職業給你身份。”孟恪耐著性子解釋,“所以沒有任何職業,比你的健康和安全更重要,懂了么。”
他語氣溫和淺淡,等了等她的反應。
李羨一個人怔在原地。
孟恪轉身去了浴室,留下空空蕩蕩的臥室。
孟恪是把她當孟太太看的,也經常流露她理應配得上這個位置的意思。他對待她,耐心克制,或許也稱得上體貼。
但她心里還是冒筍尖似的鉆出一個想法如果不是遇到曾家,她這輩子都不敢去招惹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