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前方路燈后忽然閃現人影,她心里一緊,猛地踩下剎車。
竄出來的貝雷帽女孩顯然也嚇一跳,一屁股跌坐路上,李羨趕緊打開雙山下了車,“那個,你沒事吧”
她走近了,將人攙扶起來,“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貝雷帽回頭掃了眼她的車,沒好氣道“我沒事,別碰我。”
李羨被這個語氣叱得一愣。
貝雷帽推開李羨,后退兩步,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遍,“開車怎么能這么不注意這山上住的都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嗎,今天幸好是我,不計較,不然撞到誰你賠得起。”
“這位小姐,我正常駕駛,是你先突然路燈后面跑出來的吧。”李羨仍不大理解這人的語氣為何這么咄咄逼人。
貝雷帽有自己的一套邏輯,面不改色“大晚上的,來做家教嗎想掙錢,我可以理解,但是你這開的是雇主家的車吧。今晚沒出事是你走運,萬一出事,可能就不是解雇你這么簡單了。”
李羨“”
“我做什么職業跟您沒關系吧。這么晚了還要橫穿馬路還不看車,沒出事是您走運,萬一出事,我不一定丟工作,但是您一定要進醫院了。不過看您這個精神狀態,身體應該沒什么事。”
李羨不擅長與人吵架爭執,也不想將事情鬧大,她轉身回到車里,從扶手箱摸出一張名片,降下車窗遞出去,“后續需要檢查或者醫藥費的話,麻煩打這個電話。”
貝雷帽難以置信,一手掐腰,一手伸食指指她鼻子,“哎,你拽什么拽。做錯了就應該道歉知道嗎,真不知道父母怎么教你的,這么沒教養”
發動機輕微轟鳴,李羨繞過她,走了。
快到家時正巧遇見從擺渡車上下來的陳平,李羨將車停進車庫,下來等她。
陳平說家里小朋友有點發燒,所以今天下午回家了。
“現在怎么樣了好點了嗎”
“已經退燒睡下了,有爸爸照顧呢,不用擔心。”陳平說。
線條簡約利落的別墅,燈光從玻璃窗透出來,像金湯力里的冰塊。
落地窗后是一張小方幾,一副棋盤,兩張藤椅。
外面有動靜,樓白看出去,“現棠回來了。”
孟恪將手里的棋子落下,“嗯。”
不多時,門口傳來對話聲。
“對了,羨羨,我今天去商場找了,你想吃的那個栗子塔,人家都說國內沒這個牌子,我回頭再問問吧。”
“嗯那個不要緊,我只是隨口一提。”李羨抱著棉服外套,將腳上板鞋蹬掉,換拖鞋。
陳平先走進來,看見坐在窗旁跟樓叔對弈的孟恪。
“孟先生。”
“回來了。”孟恪指尖捏了枚棋子,看著棋盤,“小悅好點了么”
“去醫院打了一針,回來路上就退燒了。謝謝你啊,孟先生,今天兒童發燒門診人特別多,要不是你的電話,小悅現在可能還難受著呢”陳平深深低頭看著地板,她不是受人蔭蔽恩惠的人,為了孩子,卻也沒有辦法。
道謝的話難免像攀附,啟齒后每一句都難為情。
“不是什么大事。”孟恪將棋子落下去,靠回椅背,眼睛仍舊盯著棋盤,“孩子的平安健康是父母最在乎的事,遇到生病,難免掛心,世上所有父母都這樣。”
陳平拘謹難為情的神色緩和下來,“是這樣,您說得對。”
李羨拎著塑料手提袋,早走到她身后,雖然情緒不高,還是偷偷揉了揉她的肩膀。
陳平朝她笑了下,“茶冷了,我去換一壺新的。”
陳平走開,李羨看著棋盤上的黑白子,說“我也回來了。”
孟恪扭頭看過來,“加班了”
“沒,跟沈夏吃飯去了。”她說,“你吃過了嗎”
“嗯。”
她點點頭,“那我先上去了。”
孟恪收回視線,捏起一枚棋子。
李羨上樓去了,腳步漸遠,樓白收回目光說“現棠今晚興致不高。”
陳平提壺過來,“剛才羨羨好像跟人發生了點摩擦。”
她乘的擺渡車在李羨車后面,沒看到開頭什么事,只看見李羨遞名片,貝雷帽女孩氣呼呼指責那一幕。
樓白問“那女孩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