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是個套間,洗手間和衣帽間的裝修都有些年代感,但意外地干凈,看來時常有人過來打掃。
“我們住這里嗎還是去別的房間。你以前住哪間”李羨倚靠衣帽間的門框,兩腿一曲一伸,閑散站著,仰頭看他。
孟恪掀了掀眼皮,“就住這里么還有幾套你還沒見過。”
“這套不可以住嗎”
“太久不住人了,恐怕什么都缺。得先叫人收拾出來。”
其他幾套都是新的,孟恪這次離京前吩咐人打理過,只有這一套,偶然混進去,實際坐落在時光廢墟里。
“那你秘書一起發給我了嘛。我以為可以住。”
無意識的尾音拖長,有那么點纏膩的意思。
孟恪眉心微跳。
“你不想住這里嗎那我就要住這里呢你會覺得我在挑事嗎”李羨向左歪腦袋,又向右偏頭,始終無辜的下目線看他,試探的語氣“嗯嗯”
孟恪從外套兜里摸出手機,低下頭翻聯系人,不咸不淡道“你以前不聲不吭地給我找不痛快,現在是明著皮。”
“謝謝夸獎。”
李羨看著他滑動屏幕,然后撥出一個號碼,從她身邊走開時,將手機舉到耳邊。
“聯系明德里這套房的物業,檢查水電氣管道,再找幾個人過來打理家具,我今晚住這。”
電話掛斷。
孟恪轉身,“先去吃飯。”
李羨笑。
得意洋洋。
去餐廳解決了晚餐,歸家已是夜里九點多。
李羨先去洗澡,從淋浴間推門出來,罩上一條睡裙,去洗手臺前吹干頭發,涂抹些護膚品。
主臥套間里是開放式設計,浴室與衣帽間相連,她出門時看了眼衣帽間門框的磕痕。
在大約成年人膝蓋的高度,半個巴掌大小,孟恪說是自己小時候開玩具車撞出來的,為此被停掉一次喜歡的高爾夫課程。
這里太久無人居住,今晚特意敞窗通風,十一月底冷冽的夜風吹過來,李羨即刻打了個哆嗦,趕緊回去找了條毛毯裹身上。
臥室沒人,墻壁角落花紋繁復的織花窗簾輕微晃動。
李羨猶豫兩秒,走去露臺。
露臺空曠,也無燈光,只能借身后臥室的光。向外是高低錯落的都市天際線,摩天大樓的輪廓嵌入夜幕。
她繞去型露臺的另一側,小心地不去碰冰涼的白色金屬欄桿,探身出去,只看到那邊的墻
壁的一角,隱約有黯淡的方窗。
據說那是孟恪小時候住過的房間,但她試過,門鎖壞了,打不開。
孟恪說自己小時候也住在這,讓她很驚訝。
之前一直以為他身份特殊,也許經歷過一個悲慘的童年。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至少這些痕跡看來,他小時候還算受寵愛,名正言順的寵愛。
據說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扭曲錯位的家庭環境會在孩童身上留下烙痕。他的周正沉穩倒確實不像童年經歷扭曲關系的人。
但是從需要跟辛夕霖聯姻這點來看,他走的又不是循規蹈矩的指定接班人的路線。
就仿佛存在那么一段時光,被關押在黯淡的窗后,連本人也不愿意觸摸。
外面太冷。李羨吸了吸鼻子,回到臥室,將玻璃門帶上些,只留一條小縫。
書房。
孟恪在書桌后坐著,手里拿了個平板,指尖有觸控筆。聽見腳步聲,他抬眸。
李羨將毛毯邊緣攏在胸口,走過書架,視線掠過整齊排列的圖書,“這有你的書嗎”
“應該有幾本。”孟恪四下略一打量,抬頜指了指她身前,“右手邊那層。”
李羨順著看過去,這是幾本國內外經典名著,經典到一看便知是青少年文學。
她隨手拿起一本精裝的泰戈爾詩選,“我記得你在國外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很早就離開這里了嗎”
“十三歲那年。”孟恪聲音是平淡的敘述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