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嫵抬手揮出一道勁風,顏色妖異的藥粉反吹回朝流云身上,她驚叫一聲,一瞬間皮膚又痛又麻,像有萬千蟲子在往里鉆。
“真該死啊。”這個寧嫵,就跟聲音也跟她一樣,只是格外幽冷。
不等朝流云再發出聲音,她快如閃電,一把掐住朝流云的脖子,用力一擰,提起來,像扔垃圾一樣拋入水中。
她毫不費力,比扔一條魚還輕松。
做完這些,她臉上仍然面無表情,只是看了眼往生凈蓮,又隱入黑霧中,隨風升騰到半空中,消失在柔和的月光之下。
這種放映效果比體感游戲還真實,寧嫵仿佛置身其中,變成了朝流云本人。
少女身上那種黑暗,冰冷的氣息,她切實感受到了。
和她太像了。
那張臉,那個聲音,要不是寧嫵確定自己才沒那么厲害,可以一擊秒殺朝流云,連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夢游去殺人。
不知是什么妖物,變身術玩得居然這么溜,而且,為什么非得誣陷她呢
原主的生活軌跡基本僅在寧府內,她能得罪誰呀
想不通,只有暫時不想。水中的女人已經消失,寧嫵還記得在那段記憶畫面里,朝流云被扔進蓮花池中,那些藥粉粘在她皮膚上,化為一縷縷黑霧,滲透進她身體里。
又是黑霧,看起來就很陰森邪門,跟那妖物的黑霧一樣。
「現在那東西還在府里嗎」寧嫵皺著眉問。
黑蓮給出了回答,它此刻和她心意相通,寧嫵“聽見”它說還在的。
寧嫵攥緊了手,
心瞬間高高吊起。
不管那是誰,目的是什么,擺明了是要針對她。
她在明,而那人在暗,她很不喜歡這種被動的處境。
這是個奇幻世界,存在神力,修士,和妖魔鬼怪,寧嫵看書時不覺得害怕,而當自己真的置身其中,她完全沒辦法淡定。
那人,不,應該說那東西,他形跡詭秘,能從黑霧中出現又化身黑霧消失,仿佛在府中自由行動,那些結界術法對他沒丁點作用,這就很可怕了。
她這小小的螢月館,兩個暗衛保護,能防住他嗎
不是沒想過說出來,告訴府里,告訴那幾個長老,但這個念頭剛冒尖,就被寧嫵自己掐死了。
怕就怕有內鬼。
她這個名不副實,白占著少君位置的廢物大小姐,也不知礙了多少人的眼。
「那東西該不會是有人故意放進來的吧」
朝危月沒出聲,寧嫵也習慣了他時不時地下線。
他是個很安靜的男人,大部分時間都沉默,其實有時候寧嫵很想問,他待在她黑漆漆的神府里無不無聊,不覺得乏味嗎
反正她每天挺無聊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原主沒朋友,從小主君就保護她,不讓人隨意靠近她的螢月館,同齡人都疏遠她,侍女暗衛們更是跟她保持距離。
成長的大部分時間里,原主總是待在院子里,賞賞花,逗逗鳥喂喂魚,抬頭看那一小片天空中同樣被圈住的月亮,手指擱在地板上,百無聊賴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敲。
可能朝危月不無聊吧,畢竟他是要干大事的人,肯定跟她不一樣。
現在,寧嫵只想好好活著。
初七那日,東方家設宴,寧嫵代表寧家出席,當然,有寧微如陪同。
其實寧嫵覺得,有寧微如去,她去不去就無所謂了。
但寧嫵還是乖乖配合地梳妝出門了,東方家會在宴席上開放三個鎮霧閣弟子的名額,而且是直入上閣,這可是多少人搶破頭也想得到的機會。
拿到名額的條件是,擊敗任一上閣成員,就可取而代之。
據說東方少卿那個毒舌男會親自上陣,這場戲一定非常好看,寧嫵怎么也要去看看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