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媽受不了農村的蛇蟲鼠蟻,也受不了旱廁,這些年少數回來的兩三次,都是住縣里招待所的。
這屋可不就是一個擺設嗎
“那也不行,你一個女娃兒,咋能睡這屋呢”孫銀花指著她的鼻子道。她的心里,這樣的好屋哪怕是空著,也不能給女娃兒住。而且以后老二回來了,看著家里連空房間都沒有,那心里有啥想法
林安安覺得老太太可能沒搞清楚現狀。
她道,“奶,你得明白,這都是你們逼我的。我老老實實的,你們都不讓我好過。現在我就自己爭取了。”
林安安說著直接坐床邊上,四平八穩的看著孫銀花,“我現在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見。我只是想在活著的時候吃好點,穿好點,住好點。該我的,就給我。我爸不在家里,他的東西就得給我。要不你打電話去部隊,問問我爸的意見。”
“你咋啥事兒都要打電話去部隊呢”孫銀花真是被這個孫女氣死了,活脫脫一個滾刀肉。
以前那么老實的一個丫頭,咋就變這樣了呢
“誰讓我爸在部隊呢,他要是在家,我就直接問他了。反正以后我就住這屋了,你要是擔心我爸不同意,等他啥時候回來,他親口讓我搬了再說。我估計得有個幾年吧,他幾年沒回來了”
孫銀花
“我話放這里了,今天不讓我睡這屋,明兒我就去睡縣政府門口。”
孫銀花氣得老手都要抖了,偏偏還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狠狠瞪了林安安幾眼,然后出去搬救兵。
三嬸朱小蘭趕緊從廚房進自己屋里躲著了。吳秀紅聽了婆婆的話,想了想,還是過來勸。
經過今天的事兒,吳秀紅看出來了,這侄女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了德性了。
也是因為這個,所以家里人拿她是真沒辦法。
動手沒法動手,餓也不敢餓。罵了更是沒用,人家壓根不在乎。
別的小姑娘被家里人罵幾句,就啥都不敢反抗了,這個侄女就是滾刀肉,啥也不怕了。
也是,老二和前二弟妹也不是泥人,閨女咋樣也不可能真的是個泥人的。
這估計是真的性子上來了呢。
吳秀紅也不準備發脾氣了,就準備安慰一下這孩子,順便說幾句好話。
“我也知道你生氣,覺得這次不護著你。可你奶也是為了你爸好。你要是委屈,說出來了家里人都知道。可你也犯不著一直讓她生氣,是不是你的人生還長著呢,以后還要嫁人,名聲壞了咋辦嫁人之后,不得靠著家里人撐腰鬧僵了對你也沒好處啊。你聽我一句勸,為了你好,咱就別鬧了。聽話啊。”
這話看著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實際上就是威逼利誘。
對林安安來說,對付這樣的人,就是一力降十會。
林安安道,醫生說我可能會有后遺癥,我想著以后我也不好嫁人了。反正一人吃飽就成了,不管別的了。”
吳秀紅噎了。白說那么多話了
“大伯娘,我知道你過來是要說啥,你啥也別說了。前天我從山坡上面滾下來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要活不成了,醒來之后我就想著,能醒過來真是算我走運了,這要是沒醒來咋辦長這么大一天好日子沒過,以后哪天出事兒咋辦還不如趁著我活著的時候過得好點兒。我本來還沒下狠心,今天柴大寶和馬家根他們這一鬧,我奶這個態度,還有家里人的反應,我算是下決心了。都不在乎我,我就自己在乎自己。”
吳秀紅趕緊道,“別瞎說,你還年輕呢。”
“這誰說得準呢,之前就能撞暈過去,現在還有后遺癥呢。你放心,我也不貪心,就只要該我的那一份兒就好。”
“回頭我見著我爸了,我不會告訴他,大伯從公社去買點兒棗泥糕回來,都躲著我呢。”
吳秀紅的臉頓時僵住了。這種事兒一般都是心知肚明的,哪有直接說出來的,再厚臉皮的人,那也是有些沒臉的。
“你看錯了沒這回事。回頭我問問你大伯,他是個粗心的人我先出去做飯了。”
說完就趕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