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句話問得二夫人有些尷尬,倒是隨二爺先責
怪起人,說“本來過年那會是個定下的好日子,張恩平也愿意,你二嬸偏偏要在背后鬧他身份低,一直不愿意定,現在人在陛下那里露了臉,隨家如果上趕著過去,看起來多勢力眼,早聽我的不就好了”
二夫人反駁說“一個窮書生而已,再厲害能厲害到哪里去你就不能為金珠想想”
夫妻兩個為誰對誰錯開始吵起來,一個自以為得理不饒人,一個自覺為女兒著想,隨寧才說了一句話,清靜的書房便只剩他們的爭執。
她纖細手指輕按住腦袋,等他們聲音小起來,隨寧才開口道“我瞧二姐姐今天那脾氣,若是要嫁他恐怕要鬧個天翻地覆。”
隨府老二被寵壞了,性子嬌蠻,吃不了苦,二夫人道“你什么意思”
隨寧睫毛抬起,她眼睛望著人時,有種從容的淡靜“倒沒什么意思,只是二叔膝下有兩子,再多一個干兒子也不為過,那個姓張的會感激二叔慧眼識珠。”
普通人能在皇帝面前露臉通常是撞大運,不一定就代表榮華富貴,可隨寧知道這位窮書生未來可期。
偏偏她不知道二堂姐是怎么和大皇子牽扯上,萬一隨家牽扯其中,是個人都要被牽著鼻子投向大皇子一派。
隨寧雖然不想花力氣拉攏他,但也不想中途出岔子。
未來狀元郎比那群善于變通的人要更赤誠死板,堅決認定嫡出太子方才是最正統的繼承人,不用人游說,便已經有立場。
倘若不是隨家欺人太甚,太子又寵愛隨寧,他還不至于對太子一黨抱有敵意。
“不行,一個外姓之人,成何體統。”二夫人立馬拒絕。
她早就不喜旁人提隨二爺是過繼來的,更不想收個干兒子讓別人議論紛紛。
隨寧卻笑了笑,她慢慢端起手邊的茶水,拂去茶葉,淡淡道“二嬸上次說父親留給我的珠串,有人說存世不過十年,上面殘有陰險之氣,恐會侵損我身子,我也不懂該不該抽空去告訴表哥,又該怎么說才能讓他不生氣。”
二夫人臉色一變,話憋了回去。
一旁隨二爺也依稀知道自己妻子做過的事,人支支吾吾,似乎不知道是有個干兒子還是女婿好。
但隨寧這次來不是建議。
她微抬著眸,輕嘆道“怎么二叔和二嬸還不知道我此番回來的意思天下之大,我父親姓隨,我亦是姓隨,脫離不了隨家獨存,表哥再怎么疼我也還有個蕭玉夾雜其中,他青睞有識之士,我不過在給隨家指一條路。”
隨寧在這世上不止是沒有父母,除了隨家和太子,她幾乎是無依無靠,如果以后失了太子寵愛,那也就只有一個隨家能依靠。
隨二爺倒不懷疑隨寧的說辭,隨寧親近東宮過頭反而才是怪異,但他還是謹慎問“你當真不介意從前恩怨”
隨寧動作一頓,開口道“我右邊耳朵至今都只能聽個模糊聲響,又怎么會不介意但幾個姊妹和隨家比,我還分得清輕重,二叔在朝中已是無路可走,試我這
條又能怎樣”
隨二爺想了很久,最后實在想不出她還會有別的目的,自己收個干兒子又無傷大雅,遲疑道“那我答應你。”
二夫人還想再說些什么,隨寧就已經緩緩開口道“二叔做得到是最好,倘若日后隨家擠掉蕭家出個皇后,我自不會虧待了隨家。”
既然提到皇后,便是明告訴隨家她真正回來的目的,是要和蕭玉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