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檀木羅漢榻上,捏著針在繡襪子,昏黃燭光下,美人長發用發帶金簪盤著,露出干凈白皙的頸部。
沉王回來時,就見她繡得久,正是疲倦,纖細手背輕貼著閉合雙眸,指尖還有針線。她衣衫穿得單薄,勾著窈窕身段。
“在給誰繡東西”
隨寧緩緩睜開了眼,看到沉王站在面前。
日頭西落,余暉不在,屋里燭光照在他身上,襯出他青衫上的暗色紋路,清凈素淡,他一手背身后,一手拿著兩本書,她笑道“老師回來了”
他把書給隨寧放案桌上,頷首道“今天事情不多。”
那兩本書是講鬼物玄學之事,是她從前說想要看卻找不到的。
在沉王這種位置,事情不可能不多,隨寧輕捶著腰說“今日我去給太妃娘娘請安,與她一同走回,看她腿腳犯了寒病,便想給她繡一雙長一些的棉襪護著小腿,夏日也不用發汗。”
“你倒是細心。”
隨寧收起了手里針線,挽著袖子,從竹籃里拿出一個香囊。
香囊是紅色絲綢所制,上面繡著一個福字,福字頭上有祥云紋,精致絕妙。
隨寧遞給
沉王,笑著說“老師先前給我的玉佩我收在匣子里,但我思來想去,那天在街上挑的虎佩不夠心意,我自己的玉飾又用得久了,給老師有些不好意思,便親手做了一個香囊,望你收下。”
她說話好聽,沉王把這個香囊接在手里,但他剛摸到她有些涼意的手指,便被她輕輕握住手。
他開口道“從前聽人說你繡藝好,倒是真的。”
隨寧笑了,拉著他的手問“老師今晚是不是要歇書房,我聽說不少人來找你。”
“不用,”他說,“這半個月不忙,過段時日可能要晚些回來,你若有事,差人直接去尋我。”
隨寧肚子突然餓得叫了一下,她一愣,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沉王收下了這個香囊,知道她在等他一起用膳,只開了口,讓外面的人去傳膳。
隨寧曾經在建京的得寵,東宮的人都知道,她來了沉王府,得到的寵愛卻也沒變。
依舊是唯一的偏寵。
只不過這層寵愛多了一層實質性的東西。
沉王不常進后院,更別說寵愛女人。但隨寧歇在他的房里,幾乎夜夜都在受寵。
她曾經用能讓人神識恍惚的藥,試圖讓他在新婚夜里不清不醒,意識不到他們恩愛時她不是處子之身。
他們的確有過恩愛,床上的確有血跡,一切都不用懷疑。
那一夜過去,之后便不用顧慮。
隨寧的嬤嬤提心吊膽,比起讓隨寧日后尋時機吃落子藥,現在大夫給隨寧吃的卻是保胎丸,用來保住這個胎兒,避免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