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的人找到了嗎”他開口問。
老太監道“還沒,救蕭家的人恐怕不是一般人,但姑娘在殳州那么久都沒傳來身子有恙的消息,蕭舍人給的藥方應當是沒錯的。”
隨寧被下的毒是會扎根在骨子里的慢性毒,會悄無聲息要人性命,可以自行配解藥,但誰都不敢保證毒真的會解。
蕭舍人沒想過自己會暴露,掙扎了許久都沒承認自己對隨寧下過毒,更不承認私下想要勾結大皇子多條路走。
誰都清楚他這才是在保命,他要是承認,只有死路一條。
獄卒不管怎么威脅都撬不開他那張嘴。
直到楚及徽去了大牢一趟,說出在蕭府搜到了一些毒藥,已經給他夫人和蕭玉用了一段時日,他才目眥具裂,只要太子放他們走,他才愿意說出方子和解藥。
放,楚及徽是愿意放,只不過是流放。
隨寧很早就知道楚及徽派人盯著蕭玉,她不知道的只是太子的人,盯的是藥效是否有用。
原本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但蕭家陡然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足以讓人起戒心,懷疑他們另有后手。
但楚及徽在乎的,只是他們給隨寧下的毒會不會有后遺癥
。
朦朧冷月蕭瑟瑟,照在人身上,清冷淡漠。隨寧不愿意跟他離開殳州,試圖證明她自己淺薄,可于他而言,她只是她,步履薄冰卻又不敢放釋自我的她。
楚及徽開口道“讓暗衛查那段時間沉王身邊人的動靜。”
殿下的意思是heihei沉王做的”老太監愣了愣,不知道這種事怎么會和沉王牽扯上關系。
“誰知道呢。”
太子南巡回來,對外稱有人想他死在路上,矛頭直指向大皇子,連累到勸架的四皇子。他很少會做撕破臉的事,事情鬧到皇帝面前時,連太后都趕來為大皇子鳴不平。
但殿外刺客尸體上有大皇子府侍衛腰牌,太子跪在大殿內求個公道,他強硬至極,連皇帝都有些氣短,畢竟南巡一事是他主張去,太子是替他前行去拜仙人。
大皇子有太后護著,太子又是皇帝看中的處事好手,罰哪個都要折騰,皇帝挑來挑去,最后挑了軟柿子的四皇子,說他勸架無力,引兄弟嫌隙,罰自省一月,克扣俸祿半年,抄佛經百卷。
事情解沒解決難說,但大皇子黨和太子一派的嫌隙也越來越深,近些時日京中侍衛調動也越發多。
可老太監知道太子沒有南巡,他去了殳州。他在回來路上受了傷,但遇到刺殺的卻不是他。
寒心的只是隨寧那邊沒寄一封書信回來,但比起想隨寧不念著太子,太子身邊親近人想的都是她是不是因為什么意外無法寫信。
在東宮的老人都知道這兩表兄妹關系好到什么程度。
老太監心有琢磨,琢磨來琢磨去,只低聲問“殿下發現沉王有什么奇怪”
楚及徽看著空蕩蕩的院子,開口淡道“都很奇怪。”
太子偶爾懶懶散散,會開玩笑,但他很少說大話,更不會在該安靜嚴肅的時候說不合時宜的話。
老太監一驚,聽出些什么,問“他若有異心,那姑娘怎么辦”
隨寧嬤嬤回來一趟,說著拜祭隨寧母親,但拜祭完后也沒說什么時候走,近日一直安靜待在隨寧院子里。
沒人知道嬤嬤尚在殳州時就已經和太子見過一面,給太子帶了那句隨寧當皇后,不敢跑出來惹怒他。
可惜隨寧從殳州來信都是寄給嬤嬤,太子召見過她兩回,她什么都不敢說,只哭隨寧在那邊時刻心驚膽戰,怕保不住孩子,在沉王府站不穩位置,讓太子和沉王多往來,讓隨寧在沉王府里有底氣。
她不知道比起李側妃一流,更不想隨寧生下孩子的人在皇宮里,人還不是一兩個。
想保住她的,差人盯著王府舉動的,派去太醫為她解圍的人,只有太子。
楚及徽撐著頭,開口道“更怪的人是隨寧,不是嗎”
老太監不明白他的意思。
楚及徽嗤笑一聲,翻身跳下窗臺,他雙手拍了拍身上灰塵,拿過藥碗,一口喝盡里面灰沉沉的藥湯。
什么狗屁想要皇后之位,她在他面前連說謊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