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州是沉王地盤,他來了這邊之后就不再明面上和太子有聯系,自是什么都沒來得及說。
“我從前聽表哥說過,說當年先皇后生他,還是王太醫接的生,”她上前一步慢慢福身,“他疼愛我眾人皆知,我也不想給他添麻煩,勞煩王太醫念著給先皇后接生的這點緣,不要把前幾天的事告訴表哥。”
王太醫嘆道“王妃這禮我是受不住。”
隨寧如扇睫毛遮住垂下眸眼,道“太醫若是應下,便是受得住。”
王太醫扶起她,道“想必王妃應該也察覺到有人在針對你和這個孩子,王妃這胎若如欽天監所言為女孩則好,若為男孩,我想恐怕不一定能活得過一歲,我告訴不告訴太子,倒不是要緊事,過段時日皇宮里會有動靜,那時候的事才是王妃要考慮的。”
沉王比起其他人更得圣上信賴,便是因為他膝下無后又不怎么親近女子,一個不重子嗣的王爺,日后人走燈滅,找不到繼承人,殳州權力就又收到建京,
像王太醫這種宮中老人什么都見得多,猜得到不想隨寧生孩子的人就在皇宮。
皇宮里最大的主人是皇帝,而王太醫卻還能被太子請動過來替隨寧解圍,自是太子許了王家日后會提拔宮里的王家太醫。
他不想弄清楚隨寧為什么會早孕一月,更不想孩子父親是不是沉王,他會提點隨寧,只不過是看在她彬彬有禮,太子又百般囑托表妹身子弱,不能刺激她。
隨寧抬起眸,王太醫就摸著胡子,留下最后一句話。
“沉王昨日也讓人找過我,我不知他會不會是個知情人,但我見王妃那天說的是什么,在他面前說的便是什么。”
隨寧安靜站在原地,她剛懷孕那段時間就跟沉王說過如果他不想要孩子,自己可以流掉,但沉王說留下來。
他有時候看起來很在乎這個孩子,但有時候又似乎只是更在意她的想法。
隨寧不完全相信他在這事上的表現,卻也摸著他脾氣知道他不討厭這個孩子。
王太醫雖沒明面答應藏住隨寧有孕的事,但言辭里已經在表明如果旁人問他,他也只會答那天一樣的話。
隨寧還在想皇宮的動靜是怎么回事,沒想到才沒過半月,皇宮那里便來了圣旨。
來宣旨的太監面相喜氣洋洋,深藍袍子還繡著宮里樣式。
他念圣旨,說年初天降大雪,今夏卻風調雨順,是和順致祥,王族子弟親屬皆該享之,念沉王重任要留殳州,故邀親太妃和王妃歡度新年。
鄭太妃愣了許久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太監來扶起鄭太妃,對沉王功績夸贊連連,她才回過神,又聽太監說隨寧有福能為沉王誕下子嗣,太后娘娘想看看隨寧,問她們何時能啟程。
鄭太妃猶猶豫豫,她自從跟著沉王來了殳州之后,就已經很久沒被召回過建京。
過年在建京過也不是什么難事,又不是沒過過,但這闔
家團圓的日子,怎么好留沉王獨自在殳州再說隨寧還有孕在身,路途顛簸出事怎么辦
“我和李側妃一起去吧,”鄭太妃說,“她上回去過,我們好有個伴。”
那太監搖頭道“王妃也要去。”
隨寧慢慢拉住鄭太妃,無奈道“母親,等王爺回來再說。”
鄭太妃上回請了王太醫來為隨寧診脈,讓兩個人關系生疏不少,鄭太妃心有愧,嘆道“那還是等王爺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