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寧沒說什么,只在心里想沉王的確是孝順,到現在了都沒讓鄭太妃接觸過宮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她給鄭太妃舀著湯,問“母親真想去嗎”
鄭太妃露出愁容,又不好在隨寧面前表現太多,像她這種身份,不得皇帝召見是不能回建京,好不容易能有一次機會,自然是想去。
她嘆氣道“我倒是想,只是怕再去跟臻兒說,臻兒也不會同意,想讓你去幫我說說話。說來倒怪,宮里要是晚兩年再來圣旨就好了,你生下孩子也安穩,到時候帶小孩回去也方便。”
隨寧輕輕一頓,腦子里浮了一個主意,最后被她自己慢慢否掉。
“此行一路怕是比從前要危險,母親若為了身子好,最好還是留在王府里,安全。”
“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怕什么危險早去晚去不都一樣”
隨寧安靜許久,道“那我再替母親去跟王爺說說吧,讓母親去一趟,只是王爺答不答應,不好說。”
隨寧的孩子是沉王頭胎,府里的人不敢懈怠,那些謠言飛語名不正言不順,被沉王處置過幾波人后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就連外面都沒幾個人敢提,鄭太妃也心中愧疚于她。
聽隨寧這樣為自己想,鄭太妃猶豫道“我怕到時候臻兒不答應,還連累到你。”
“王爺是最孝敬母親的,不會讓母親留有遺憾,”隨寧笑道,“只是太后娘娘先前對我有意見,母親去了而我不在,她想是會覺得沉王府怠慢,所以我想母親若是去了建京,先去找隨府找我大堂哥,他是二叔認的兒子,在表哥面前說得上話,你只要去找他,他就會帶母親去見我表哥。”
鄭太妃想了想,心想隨寧一直住在建京,東宮是她半個娘家,她在太子面前說得上話,倒也不是不行。
“你和太子殿下表兄妹感情好,你可有什么話要帶給他”
隨寧給她放下那碗雞湯,道“我是沒什么話好說,我倒是想我二叔二嬸家不成器,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會惹我表哥不開心,如果母親能去建京,我想讓母親私底下為我帶幾封信過去,就當提點他們,信母親可以提前過目,我不會說什么。”
鄭太妃嘆氣,道“你我信得過,隨家那兩個我也聽過,看著像模像樣,卻是外強中干,隨家也就你父親是個不錯的人,他以前不知我身份,只知我是長輩就對我恭而有禮,可惜我住宮里,不常見他,王爺與能交他這樣的朋友我是高興,若是你父母都還活著,是不會讓你嫁進來。”
隨寧一頓,心想可惜他們都不在了,她也可能是個短命鬼。
她的人不能主動離開,不代表不可以借鄭太妃走一趟。
但沉王若是不答應,她也不想害鄭太妃。
沉王時常早出晚歸,傍晚回來在書房面見官員,隨寧便帶著鄭太妃的請求,去了書房。
她等他們談完事才進去找沉王,同他說了那些話。
沉王身形筆挺,身上玄袍襯出男人沉穩平靜,他在放著書架上的文書,道“不能去。”
屋子里燃著通紅炭火,灰燼尚存溫熱,隨寧坐在下邊扶手椅上,輕呼著手,道“我原先也覺得不行,但后來想想,還是得去,陛下這時候派人來傳旨,也該知道沉王府可能會拒了,但他還是派人來,想必不會是稱病便能拒掉,看那群太監在驛站過得悠哉,恐怕也耗得及我們這病,母親想去,便讓她去吧。”
她剛剛在外面站了會,修長手指被凍得發紅,白里透紅。
“他們要耗就耗著吧,”沉王道,“等過兩年再說。”
隨寧睫毛微抬,看他背影寬厚。
過兩年后再說和現在比又能有什么變化還是他知道兩年內建京就會換一個主人
她道“你是怕母親會出事嗎陛下雖沉迷于求仙問道,但也不是愚笨之輩,母親若出了事,事情全算在陛下頭上,下人們也不會敢怠慢,我想母親來這里十多年,能回去一趟不容易,我若不是有身孕,也會想機會難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