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寧愣了一下,問“是母親入宮之前認識的”
“幼年相識,”沉王道,“后來母親被父皇臨幸,兩個人就再沒了可能,深宮冷寂,難說她念叨他是不是因為生活困苦,要有個支撐柱子。”
他的父皇便是已逝先帝,只寵幸過鄭太妃一次便有了沉王。
“世事難料。”
“隨寧,你很聰明,很冷靜,”沉王開口,“但聰明易被聰明誤,情情愛愛,不是好東西。”
隨寧睫毛一顫,她和他想法一樣,覺得情愛不是好東西。
可這種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卻不像只是在跟她說鄭太妃的事。
隨寧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和自己說這種陳年往事,他似乎想潛移默化地改變她的念頭,但隨寧沉默著不知道說什么,便一句話都沒說。
鄭太妃是沉王生母,宮里太監都不敢得罪,她說隨寧胎兒不穩不便出行,太監們也只面面相覷,恭恭敬敬應聲是。
沉王送了鄭太妃,但隨寧中途出來,說也要送鄭太妃一程。
鄭太妃已經答應幫她傳信,信件沉王那邊還拿去看了一眼,他看了一遍,覺得是家書才沒說什么,鄭太妃不知道她怎么會來,倒是稀里糊涂讓她上了馬車。
隨寧拂簾見沉王在看她們離去,他身邊小廝去和他稟報事,看口型說的是蕭家人已應下。
沉王干兒子就姓蕭,這回還專門跟鄭太妃上路,討鄭太妃歡心,隨寧有時覺得自己耳朵不夠好也不是壞事,看王府里官員說話口型都能琢磨出很多東西。
鄭太妃問“你也想回去了”
隨寧手指慢慢放下窗幔,笑道“我跟王爺說想送母親過水路,不進京,日后若是宮里來召見,我也不會再啟程。”
但她們剛走的沒多久,有一天夜深人靜大家都快要歇息的時候,突然有人摸黑走進隨寧臥房,手里拿著尖銳匕首,正好遇丫鬟起夜。
丫鬟敏銳,立即察覺此人腳步有訓練過,瞬間就朝外大喊有刺客,刺客猛的一驚,跳窗離去,不留痕跡。
刺客逃走時踹了領頭宣旨太監,一腳把人踹進馬糞里,這反倒是讓沉王府侍衛拎著太監問了又問,但除了侍衛和丟臉太監外,這只是一件小得沒必要被人注意的事。
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當天隨寧屋子的燈都沒暗下去過。
隨寧自己也坐在床榻上,久久沒回過神。
直到她的侍衛過來,說消息已經快馬加鞭傳給太子,隨寧才松下心里那口氣,沒浪費她導的這場戲。
隨寧也坐了船,但鄭太妃上年紀,隨寧有孕,她們這一行程拖得漫長枯寂,她上次來殳州花了一個多月,現在還沒到建京,時間也過去這么久。
建京隨寧是不打算去,她把鄭太妃送到了渡口,借口腹痛,明面上讓人扶著去就近客棧休息,暗地里已經在準備當天回程。
只是她剛到客棧,就看到了帶著斗笠遮臉,雙手相抱倚在客棧門口的熟悉男人身影,他旁邊有個算命幡,身上衣袍不顯華麗,卻有幾分少年郎剛脫離稚氣的懶散和強勢。
隨寧腳步一頓,要退后一步,卻被疑惑的丫鬟問怎么了。
“算命嗎小姐,”那個男人懶洋洋道,“給你算個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