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這沒出息的樣子,擦鞋高嗤笑一聲。
秦知微的聲音又響了,“如果你現在主動說出犯案過程,上庭時法官或許可以輕判。”
這話像是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他還這么年輕,怎么能老死在牢里。
他用那雙顫抖的手擦掉糊了滿臉的淚,像是說服自己又像是解釋,“我不想殺他的。我只是想要他的金表,那幫高利貸逼我。如果我不還賬,他們就要剁了我的手。沒了手,我還怎么活”
就只是因為要還債,他就殺了一個無辜之人。
擦鞋高氣得想罵人,胳膊被秦知微攔住,她耐著性子問,“金表被誰拿走了”
想要案子成為鐵案,沒有翻案的可能,證物越多越好。金表是死者生前物品,又是限量款,具有唯一性。是個很好的物證,哪怕黑骨東以后反悔,有這些物證也沒用了。
“強哥。在鳳翠樓的麻將檔。前面是街坊打麻將,后面可以d博”事已至此,黑骨東只想抓住最后一次立功機會,他一股惱全說出來。
已經得到線索,秦知微就沒再攔著擦鞋高,他終于可以放肆拍桌子罵人,“你不想失去右手,那就不要賭啊你偏偏去搶劫,你搶也就罷了,你還殺人”
“我沒想殺他是他掙扎,我聽到有人來了,我才失手殺他的。我不是故意的”
聽他還在狡辯,秦知微越發看不起這人,“如果你真的只是驚慌,只會砍一刀調頭就跑,可是你一連捅了好幾刀。這已經不是沖動殺人,而是故意重傷謀殺罪。”
黑骨東聽到她說得這么嚴重,整個人呆呆傻傻,腦袋里嗡嗡作響。
等他哭累了,秦知微開始問他作案過程。
黑骨東麻木地說著。整個過程與秦知微第一次做夢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錄完口供,秦知微詢問他殺完人后的心理歷程,比如他夜里有沒有做夢。
這不是為了查案,而是記錄兇手犯案后的心理狀態。雖然與本案無關,卻可以幫助其他警員近距離分析犯人,相當于一堂實踐課。
黑骨東就像被抽了魂的木偶,秦知微問什么,他就答什么,一句廢話都沒有。
殺完人后,他整夜整夜做噩夢,夢到對方張牙舞爪向他索命。好幾次他從噩夢中驚醒,看到屋里有陰影像人,他都會哇哇大叫。他甚至不敢出房間。直到一個月后,家里吃的喝的全沒了,他才敢下樓買東西。
買東西時,站在他后面排隊的阿公阿婆在討論兇殺案,他當時后背都濕了。買完東西跑回家,不敢出門。
直到半個月后,他再次出門,沒有人來抓他。他開始買報紙,向市民打聽案件偵破過程。
又一個月后,他覺得警察都是廢物,根本查不到他。聽到別人討論這樁案子,他很矛盾。一方面想告訴別人他就是兇手,一方面又怕別人知道。
三個月后,他聽到報紙說,警察已經將這案子定為懸案,他決定把兇器拿回來。可是他在菜市找了好幾遍,就是沒找到。
他不敢向人打聽,只能一趟趟去菜市,想看看誰拿了那刀。
秦知微在這時插嘴,“你有沒有再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