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畢竟只在夜色中匆匆打了個照面,未能看清他的真容。
“正是在下,”文清硯噙著笑走上前,行了文人之禮,而后方道,“姑娘這是”
說著,他的目光移到一旁的小岑望身上,卻在看見他的臉時,笑意微頓,人似乎也驚怔了下,很快恢復如常。
小岑望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擰了下眉,而后移開目光。
“這是我幼弟,阿望,”秦黛黛道,“今日市集熱鬧,我便帶他去閑逛一番。”
“元是如此。”文清硯笑。
秦黛黛想到昨日之事,又問“不知找回的孩童如何了”
文清硯輕嘆了一口氣,眉頭擔憂地蹙起“那孩童小腹受傷極為嚴重,幸而有秦姑娘那枚靈丹保命,眼下已無性命之虞,何時醒來還得看造化。”
秦黛黛想到那對夫妻,心里也隨之輕嘆一聲。
文清硯仍有旁事,并未多待,很快便拱手作別。
秦黛黛和小岑望正要繼續前行,便見前方不遠處,吳阿嫂正站在自家門前,笑瞇瞇地看著她,身旁的吳常安撅著小嘴,顯然正在不高興。
想到給吳阿嫂和常安買的衣裳,秦黛黛走
上前去,還未開口,便聽吳阿嫂問“文大夫如何”
秦黛黛疑惑,不解其意。
吳阿嫂邊朝院內走,邊道“早在四五年前,媒人便踏破文大夫家大門了,可文大夫只說,醫術還未習精,談何成家,這些年更是甚少同適齡女子來往。”
“可方才,文大夫主動和女子攀談,我可是頭次瞧見。”
秦黛黛有些明白吳阿嫂的意思,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待回到屋中,吳阿嫂為秦黛黛沏上茶,又想到什么“黛黛,你們修士大都幾歲成親”
秦黛黛回憶了下,若有婚約在身,便和人界一樣,及笄后便可議親;若無婚約,那便看自身意愿了。
修士境界越高,蒼老得越慢,就像靖華道君亦或是秦胥,都是幾百歲方才成親。
可境界越高,便越難孕育,因此很多修士會在低境時談婚論嫁。
秦黛黛如實相告,吳阿嫂一拍手“那黛黛你不正是可以成親的年歲”
話音剛落,小岑望和常安幾乎同時抬頭朝這邊看來。
不同的是,一個冷漠,一個氣憤。
秦黛黛遲疑“算是吧”
吳阿嫂又問“那黛黛你可曾有婚約在身”
秦黛黛微頓,看了眼身側的岑望。
不光有,還被當眾悔婚,成為修界的笑談。
思及此,黛黛蹙眉,松開了牽著他的手,淡淡道“有過。”
“有過”
秦黛黛垂眸“后來便退了婚,他也出了事。”
吳阿嫂顯然想歪了,臉色變得憐憫“節哀。”
秦黛黛“”
一旁,小岑望看了眼被松開的手,抿緊了唇。
眼看吳阿嫂還想說什么,一旁的常安突然大聲道“娘,仙女姐姐才不喜歡那個大夫呢,那個大夫一看就不是好人”
“誰說的”吳阿嫂斥道,“文大夫素來醫者仁心,若遇窮苦人家看病分文不收的”
“反正我就是覺得他不是,”常安哼道,“以后我也可以修仙,我娶”
“黛黛。”微啞的、稚嫩的嗓音陡然在不大的庭院內響起。
剎那間滿院寂靜,便是常安都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岑望。
小岑望仰著頭,初冬的暖陽照在他的面頰,澄澈的眸子閃爍著細碎的光,他一字一字地喚她的名字
“黛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