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鶴驚駭地睜大眼,好一會兒反應過來,手執長劍便欲再砍向岑望。
岑望驀地抬眸,銀劍寒光微閃,剎那間晴空乍然出現一道霹靂,如銀蛇一般,經由劍尖,直直劈向文鶴。
如樹干般粗的雷電鋪天蓋地地砸在文鶴身上,刺眼的白光閃過,文鶴已奄奄一息地趴伏在地上,滿身污血。
一如當年。
岑望看也未看他,轉身便朝秦黛黛處走去。
“你可知,當初我撿到你時,你多大”地上的文鶴突然艱難開口。
岑望腳步一頓。
文鶴的語氣嘲諷,“你身上的臍帶,還未曾剪掉。”
“你也不過,是被人丟掉的雜種。”
岑望手指微頓,下瞬銀劍直起,劍尖直直對準文鶴的心口,轟然刺下。
枯枝敗葉之間,唯余一具死尸。
秦黛黛只覺丹田一輕,那股桎梏著丹田的濁氣逐漸消散,她卻因力竭眼前一暗,只來得及聽見一聲“阿姊”,人已逐漸陷入昏迷
秦黛黛再一次陷入到夢境中。
這一次不再是漆黑幽暗、毫無靈氣的人界牢籠,而是在神玄宮外的一座山峰上,一間靈氣充沛精純的密室。
一汪陰寒至極的死水,將四周一切物件都凝上了一層寒霜。
哪怕在夢中,哪怕秦黛黛下意識地調動丹田內全數靈氣,卻依舊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凍酥了一般。
鶴發童顏的老者面無表情地立在死水旁。
俊俏的少年憑空出現,眉眼低垂著,似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他走入寒水之中,臉上的血色剎那間消失,唯余一片蒼白。
不知多久,周遭的寒水徐徐升起水霧,四周的寒霜漸漸消散。
死水竟然開始沸騰起來,整間密室頃刻熱如蒸籠。
少年坐在沸水中央,身上的皮肉被灼得一層一層破裂開來,露出森白的骨頭,卻又飛快地愈合,如是,一次又一次
少年緊閉著雙眼,痛到極致也不過是緊攥著拳、輕顫著,唇齒之間未曾發出半點聲音。
而后,氤氳的白霧中,發出一聲聲嘶啞痛苦的慘叫聲,卻并非出自少年之口,而是自他的體內發出。
三日三夜。
少年不知已經受多少輪的折磨,慘叫聲終于徐徐消失,沸騰的水也重新變為一汪血潭。
少年身上的白骨在一點一點地、詭異地愈合著,他緩緩地睜開眼,卻未曾看向一旁站著的老者,反而越過老者,看向角落的黛黛,看了許久,少年蹙眉“是你”
“呼”秦黛黛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喘息著,直到看清頭頂是熟悉的人界院落的帷幔,她才終于放松下來。
回憶著夢中的場景,秦黛黛仿佛還能回憶起那個少年的骨血被一寸寸凝結成冰,又在沸水中被灼的裂開的畫面。
那根本不像是正途修煉的路子。
她有預感,這場夢和文鶴的那場夢一樣,極可能是真實發生過的。
“黛黛,你終于醒了”識海里千葉的聲音響起。
秦黛黛回過神來,此刻才發覺自己渾身像是漂浮在溫泉之中,暖洋洋的,受損靈根帶來的沉重都消弭了許多,分外舒適“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三夜,”千葉嘆,“那個小少君用自己的金丹靈力,幫你凈化了三日的靈脈。”
秦黛黛一愣“凈化靈脈”
“濁邪之氣入體,所以你才會昏迷啊,傻黛黛。”千葉解釋道。
秦黛黛探查己身,發現丹田內靈氣充盈,其余細碎的傷也已恢復如常,只是屋內空蕩蕩的,并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