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腳步微頓,許久縈繞金色靈力的指尖觸了觸腰間的通訊符“阿姊不會有事。”
秦黛黛再有意識時,身處于一片白茫茫的死寂之中。
靜。
很靜。
靜到仿佛連心跳聲都能聽見,靜得人心發慌。
地上是厚重的雪地,一眼望不到盡頭,雪花仍在洋洋灑灑地飄著,天地間仿佛只留下雪白,再無其他顏色,恍得人眼睛酸澀。
背上一陣沉重,秦黛黛想要直起身,一聲悶哼自身后響起。
秦黛黛頓了下,想到庭院中發生的事,維持著半起身的姿勢“明公子,是你嗎”
身后的人未曾言語。
秦黛黛又喚了幾聲,才聽見身后傳來一聲無奈的“秦姑娘,是我。”
秦黛黛松了一口氣,隨后感覺到背上一輕,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她忙站起身來回頭看去,卻怔了住。
明斂的臉色比起以往愈發脆弱,連唇色都淡了許多,若非一身大紅喜袍,他的整張臉像是被整片雪域同化一般,下一刻便要消融于天地間。
而他的頸間,經脈蜿蜒處,變成了青紫色,分外詭異。
聞人斂垂眸,掀開衣袖,手腕的經脈也變成了青色“妖氣入體,”他平靜地淡笑,看見她眼中的擔憂,頓了頓,莫名補充,“無礙。”
“待我以靈力洗一遍髓府靈脈便好。”
說著,他盤腿而坐,調動體內靈力,下瞬卻忍不住悶咳一聲。
“明公子”秦黛黛忙扶住他,而后察覺到什么,嘗試著調動丹田,卻發覺丹田像是被什么壓制著,無法運起靈力。
她呼喚飛白劍,從芥子袋翻找出符箓,然而一切法器符咒似乎都失了靈。
“此處怕是嗜情妖締造的夢境,一切由它而定,自然會封住修士的靈力。”聞人斂解釋道。
秦黛黛愣住,看著他蒼白的面頰,突然想到什么,嘗試調動靈脈內的靈力。
果然,先前靈脈內自行滋生的靈力竟真的隨她的調動,在經脈內游
走。
秦黛黛面色一喜“明公子,唐突了。”
聞人斂不解,下瞬只覺冰冷的眉間一暖,秦黛黛以食指中指抵著他的眉心,將滋生的微弱靈力一股腦注入他的靈脈。
聞人斂怔了怔,看著近在眼前的女子,似乎還是初次,二人這般相對而坐,離得這般近。
可他很快意識到什么,看著她逐漸泛白的臉色及額角的冷汗,抬手將她的手揮開“你殘留的那點靈力,連我髓府千之一二都填不滿,白費力氣。”
秦黛黛手中一松,眼前恍了恍“明公子是為救我而傷,我總要回報明公子。”
聞人斂微滯,片刻后移開視線,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惱意“秦姑娘算得倒是清楚。”
秦黛黛不解其意,還要說什么,聞人斂打斷她“夢境詭譎多變,秦姑娘還是多留些靈力想法子出去。”
秦黛黛知道他說得對,看著他蒼白的面頰“明公子還能走動嗎,我們找找看有沒有出口”
聞人斂的情緒已恢復如常,微微頷首便要起身,卻在站起來時肺腑一痛。
秦黛黛忙上前扶住他,緩了緩,干脆將繁復的發髻拆了,首飾收入芥子袋中,抬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頭。
女子的長發散落,發間獨有的馨香鉆入鼻息,聞人斂身軀微緊,垂眸看去,自他的角度,女子仿佛靠在他的懷中一般,一縷發絲拂弄在他的頸間,二人的喜袍隨著走動勾纏。
秦黛黛察覺到明斂的反應,只當他不習慣與人接近,忙解釋道“明公子行走不便,便先忍耐一下,待找到出口便好了。”
聞人斂未曾應聲。
秦黛黛撐著他朝前走去,迎面而來的雪花仍不斷飄著。
未曾想明斂看起來病弱瘦削,可頎長的身子壓在肩頭,仍是沉甸甸的。
不多時秦黛黛的鼻尖已泛起了點點汗珠。
她騰出手便要拭去,卻撞見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蒼白修長,因虛弱泛著冰涼。
秦黛黛輕怔,抬頭正看見明斂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