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
好像直到此刻,她才驚覺,原來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在意阿望。
這半年的光景,就像是一場幻境。
阿望說,待他回來,有話同她說。
可他沒能回來。
回來的是那個瞧她不起的玉麟少君,再不是她的阿望了。
“黛黛”自望霞林便一直沉默的千葉輕柔做聲,“不要哭。”
秦黛黛埋在臂彎中,久久沒有回應。
千葉靜了幾息,驀地氣惱道“誰知道那小少君竟真的是白眼狼,黛黛,往后咱們與他老死不相往來。”
秦黛黛感受著千葉氣得花瓣都在顫抖的形態,不由笑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
“黛黛,你笑了,那就沒事了吧”千葉匆忙道,“往后咱們要恨要怨,就針對那個白眼狼,可千萬別折騰自己”
秦黛黛從臂彎中抬起頭,神情已經逐漸平靜,只有眼圈仍泛著通紅“千葉,我不能恨他,怨他。”她輕聲道。
她確是傷心,難過,可她不能怨恨。
她不能讓他在她心中留下那樣深刻的印記。
因為她清楚,阿
望就是阿望,阿望不是玉麟少君。
而她在意的,是阿望。
阿望不會喚她“秦大小姐”,阿望只會喚她“阿姊”,獨一無二的“阿姊”。
唯有兩次,他喚了她“黛黛”。
一次是四五歲的小岑望第一次開口。
一次是十七八的少年離開前的最后一次輕喚。
她如今已不是深閨之中不識天地之大的大小姐。
她走過人界,憑借自身考入修界最大的宗門,以破損的靈根修煉至金丹境。
往后她也會繼續修煉。
她只是在這一刻,需要難過一會兒。
一小會兒就好。
這夜,秦黛黛看著夜色濃郁,陰云蔽月,庭院的花草上凝起晶瑩的露水,山林之中鳥獸漸漸醒來啼鳴。
直至東方泛起魚肚白,天光大亮,秦黛黛的神情已然平靜。
她站起身,妥帖地將那紙死契疊好放入芥子袋最上方,捻了清塵訣,喚來飛白劍,踏上飛劍徑自朝主峰的方向飛去。
“黛黛,你去哪兒”千葉問。
“去找岑望。”
千葉花瓣拂動,精神抖擻道“去找他算賬”
秦黛黛輕抿朱唇“解通感咒。”
然后,橋路各在一方。
千葉默了默,再未言語。
腰間的通訊符閃爍了下。
秦黛黛將靈力注入其中,是與秦胥契連的符箓,說話的卻是善淵道人
“黛黛,你父親身受重傷,盡快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