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這么多年,如何被人議論,都可視作耳旁風,可獨獨此事
阿娘未曾留下本命法器,便有人竟敢將蘇懷夕的法器置于阿娘的對面。
她決不能忍。
“無人作答”秦黛黛笑了笑,“擅入宗廟,那便毀了吧。”
她捻指作印,頃刻間蕩魂符現,秦黛黛抬手便要將符箓打入琵琶身,卻在此時,一道身影飛身上前,將琵琶抱了起來。
“姐姐,是我,”少女柔弱地抱著琵琶倒在地上,小臉煞白地看著她,眸中淚珠搖搖欲墜,“是我擅自將娘親的法器放入宗廟的,只因娘親的魂魄孤零零的太過孤寂,且且石屹道人說,按照宗規,娘親既是爹爹接入宗門的,只要爹爹承認,便能入宗廟”
說著,秦洛水的身子輕輕地顫抖著“爹爹那時正在閉關,我無人相問,可我想,爹爹既是我爹爹,姐姐又一向寬容溫柔,豈會不愿我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求一處牌位,只要娘親能在里面便好。”
少女話落的瞬間,淚珠頃刻砸落下來,劃過面頰,好不惹人憐惜。
果不其然,她話音剛落,圍觀之人中便有人小聲嘀咕“二小姐不過想讓蘇夫人魂魄得以安息,再者道,宗主夫人都已入宗廟,蘇夫人如何入不得且二小姐又不求牌位,便入內侍奉宗主夫人也好。”
秦黛黛抬頭看去,只望見一名眼熟的修士,好一會兒她依稀記起,此人是石屹道人的三徒弟吳平,亦是秦洛水的追求者之一。
秦黛黛看了他好一會兒,彎了彎唇“我怎么從未聽聞太墟宗宗主曾二娶過還多了個什么蘇夫人
”
當初,秦胥將蘇懷夕接入太墟宗后,便再無下文,更遑論成親之禮
此話一出,有了解內情之人紛紛反應過來,看著倒在地上的秦洛水,眼中帶著幾不可察的輕視。
被駁斥的吳平臉色驟紅,硬著頭皮道“你是大小姐,自是不愿承認,可天下誰人不知,蘇夫人是宗主帶回來的。”
秦黛黛沉吟幾息,走上前去。
“你做什么”吳平謹慎地看著她。
“請這位道友隨我入宗廟內一觀。”秦黛黛說著,張開手。
飛白劍長吟一聲,飛入她的手中。
秦黛黛抬手,劍尖直指對面之人。
吳平眼中微詫,片刻后笑了一聲,到底未曾有多重視,畢竟他如今已升至金丹境,據他所知,這位大小姐不過小小筑基。
“秦大小姐又是何必”他道,“這宗廟我不知進過多少”
他的話音未落,陡然一陣凌厲的靈力裹挾著罡風而來。
地面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地煞符陣,將他困在陣法之中無法動彈,就在他沖出陣法將要召喚法器的瞬間,地煞符剎那間變作五雷符,頭頂烏云集聚,五道雷電攜帶者金丹之力頃刻砸下,半點不留情地劈到他的頭頂。
宗廟前,一片死寂。
許久,有人驚訝“大小姐升金丹境了”
“而且絕非金丹中期”
“這才多久,便升上如此境界那吳平成日炫耀自己不過二十年便升金丹境”
吳平倒在地上,渾身如真火灼燒一般劇痛,聽見周圍人的嘲諷,心中又驚又怒,飛身而起召喚出法器“討教了。”話落,徑自迎戰上前。
可就在對上飛白劍的瞬間,吳平心中一驚。
對方的靈力比他想象的要深厚,綿延如水而不絕,劍意飄忽,可劍尖所點之處,不知何時便會化作變幻莫測的符陣。
不過片刻,吳平狼狽地被掀翻在地,手中寬刀“當”的一聲脫落出去。
“姐姐”秦洛水陡然沖了出來,手中仍緊緊抱著琵琶,“姐姐,我錯了,不要傷害無辜之人”
秦黛黛低頭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少女,良久諷笑一聲,抬頭看向眾人“在場皆是太墟宗弟子,入宗之初也曾進宗廟拜謁過,定知曉我阿娘的牌位上,寫了什么”
“今日當著諸位的面,我便說個清楚,”秦黛黛低下頭,直視著秦洛水。
“我阿娘她,從不是因宗主夫人的虛名而供入宗廟,而是,以真君之位,請入廟壇”
最后幾字,一字一頓。
眾人皆靜,有親歷者想到當年情形,神情不由多了幾分悲痛,看向秦洛水的目光愈發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