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雙目逐漸平靜下來。
秦黛黛遲疑幾息“你若不再對我動手,我可以將安魂符”
她的話未說完,少年不知何時竟掙脫了安魂符的桎梏,冰涼的指尖靈力抵住了她頸間靈脈。
秦黛黛一驚,正欲反抗,卻見少年的手猛地脫落,人無力地倒在地上。
而他的身體逐漸被先魔占據,雙眸泛著血色,緋色緞袍逐漸被血染紅
顯然,他仍無法壓制先魔之力。
秦黛黛本不想理會,可看著那張慘白的小臉,她嘆了口氣,良久將他抱了起來,朝殿內走去。
“不用你管”許是因為疼痛,少年的尾音都在顫抖著。
秦黛黛沒有理會,抱著他走進后殿,環視四周,目光落在庭院中的泉水之中。
下瞬,她將少年放入冷泉里,想到現實中岑望壓制先魔的情形“平心,靜氣,先魔依附靈力而生,如今并不強大,你可以壓制它的,岑望。”
少年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她的話,痛苦不堪地坐在泉水之中,不知多久,泉水竟逐漸變得灼人。
所幸并未沸騰,便已冷卻下來。
秦黛黛看著少年平靜下來的神情,駢指抵著他的眉間,想要尋找岑望的靈識。
卻沒等她仔細探究,少年猛地睜開雙眸,“啪”的一聲拍開了她的手“不要以為你幫了我,我便不會殺你。”
秦黛黛看著泛紅的手背,沒好氣道“真不討喜。”
少年沉默幾息,嗤笑道“我本就無需你喜歡。”
說完,他拖著滿是血水的袍服自泉水中走出,消失在殿中
識海內十余年間發生之事,于現實不過一念之間。
秦黛黛沒能尋到岑望的靈識,也不著急離去,只每日待在少年身側,伺機尋找岑望的身影。
許是察覺到周圍人真的看不見她,少年對她的戒備也削弱了許多。
少年去千乘峰習劍訣,秦黛黛閑來無事也會與他一同前去,見他懶散地坐在講堂最后,神情隨意,看不過去時便敲敲他的案幾,示意他老實聽先生授課。
每當此時,少年總會煩躁地睨她一眼,轉頭不理會她。
少年隨左訣長老修煉,秦黛黛心知左訣長老修為頗深,亦會趁此時機一同聽講,竟當真有所感悟,只是到底不若少年領悟極快。
少年總會對她半是諷刺半是挑釁地挑挑眉。
少年先魔發作,左訣長老以密室的冰玉潭助他,秦黛黛看著他在冰玉潭中痛苦難耐,這一次得意的人換成了她。
少年死死抿著唇盯著她,眼眸通紅。
直到一日,秦黛黛再次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疾速后退著,眼前的場景飛速流過。
再睜眼是在漆黑夜色之中,十三四歲的少年站在云岫殿之上,后方是素白的天河瀑布,四周是五光十色的仙光焰花,下方古木之上紅帶翩飛,螢火墜于枯枝之間。
落花與桃林齊盛,殿前長燈如龍。
侍者竊竊私語聽聞明日是玉麟少君的誕辰,可不知為何,靖華道君不許任何人提及。
秦黛黛詫異,還未開口,便見少年隱去身形,悄然朝主殿飛去。
秦黛黛忙跟上前。
少年未曾進入主殿,而是落在主殿所在山峰的半山腰,他在山腰處站了良久,俯視著下方的云海,而后倏地跳了下去,消失在云霧之中。
秦黛黛驚了一跳,忙隨之躍下,而后詭異地發現,越是往下,靈氣竟越是精純。
直到落地,她蹙眉道“你這是做”
聲音戛然而止。
秦黛黛怔怔看著眼前被山體巨石擠壓的破舊不堪的宮殿,漆黑森然。
可宮殿四周,卻是格外熟悉的縛仙繩,將宮殿束縛得密不透風,磅礴而靈力彌漫四周,無人能靠近。
而縛仙繩上,無數條冰冷的玄鐵鎖鏈蜿蜒著伸入如牢籠一般的殿中,透過隱隱的縫隙,她看見那些鎖鏈穿透女子的肢體,精純的靈力自她的血肉涌出,滋養著周遭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