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聞人”與“玉麟少君”這大相徑庭的稱謂的計較;
對傻子阿望的不屑;
為自己過去那些刻薄得言語而懊惱
還有方才,他清楚地感覺到,聞人斂想要接過秦黛黛時,心中的惱怒。
不是那個傻子殘留的意識作祟,而是
他。
岑望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仿佛要融入周遭濃郁的冷霧之中,眉眼顯現出幾分慌亂。
他豁然轉身,朝玉京樓相反處飛去。
四周景色飛快后退,岑望眼前卻浮現出一張艷絕悲憫的面頰。
被鎮壓在神玄宮主峰下的宮殿中,手腳被鎖鏈生生刺穿困住的女子,天地而生,卻淪落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生生以己之血肉,滋養著那片囚困著她的土地。
而這一切,只因那所謂的愛。
甚至,還在那名為愛的哄騙之下誕下了他。
自出生之日,臍帶未曾剪斷便被放血剜肉,到后來被當做困住先魔的容器,這是他親生所歷。
而他,萬不能再重蹈覆轍。
現在抽離還來得及。
身后有靈力涌動,岑望沒有回頭,側眸一記金赤色的靈力朝后打去。
來人身姿靈巧地避開這道靈力,“唔”了一聲,一旁的靈木之上多了一道緋色艷影,花辭青懶散地立于枝頭“竟真是先魔之力。”
“我說方才那個聞人小子怎會生了戒備之意,敢情是怕你瘋起來六親不認啊。”
岑望眼眸一暗,轉頭看向他“鎮靈珠對先魔無用,你若活夠了大可試試。”
脾氣倒是不小,花辭青瞇著眼睛打量他,要離開
想看魚曰曰的悔婚后死對頭他后悔莫及嗎請記住的域名
岑望挑眉“怎么”
“無事,只是還是那句話,”花辭青分明還是那副戲謔的模樣,眼眸卻沉了下來,“往后可不要后悔。”
岑望冷笑“我也說過,我行事絕不后悔。”
花辭青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許久揚聲笑開,再未多言,只飛身而去。
少年長身獨立,眉間逐漸消散的先魔印記若隱若現起來。
他嗤笑一聲,朝遠處飛離。
背影于浩瀚天地間,分外孤寂。
秦黛黛醒來時,已是翌日申時。
現實雖才過去一日,她卻好似覺得在蓮池待了百年,一直只覺得眼前的玉京樓分外親切。
“千葉”秦黛黛輕聲喚。
可識海內卻一片安靜。
“千葉”秦黛黛飛快坐起身,焦灼道,“千葉,你還在嗎”
識海內始終無人應聲。
秦黛黛內視識海,第一次,里面空蕩蕩的,再不見那抹雪白的千葉蓮花。
秦黛黛的眼眶倏地紅了。
千葉去了何處
秦黛黛掀開被衾正要起身,手腕卻一陣刺痛,她臉色一白,低頭看去,只見腕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圈紅痕。
秦黛黛凝眉,漸漸憶起那段記憶,阿娘沒有絲毫猶豫地返身去救“她”,她拼命想要阻止阿娘時,手腕便傳來一股灼痛。
“早便告訴你,不要試圖改變過去,”花辭青慢條斯理地從門外走了進來,目光從她腕間的紅痕上一掃而過,“這疤,可去不掉。”
秦黛黛未曾在意,只問道“千葉呢”
花辭青看了她一會兒,一揮袖,桌面憑空出現一個琉璃盞,琉璃盞內,淺碧色的靈力中,千葉蓮花幽幽浮動著,如在她的識海時一般。
花辭青看著蓮花,眉眼恍惚了下,而后道“千山族人,自出生便會將一魂與水靈蓮締結,千葉,便是你娘的本命蓮。”
秦黛黛靜靜望著千葉,伸手撫摸著琉璃盞“阿娘”她呢喃,眼眶一陣酸澀。
她曾以為阿娘拋下了她,如今才知,阿娘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著她長大。
“可惜,”花辭青的聲音近乎呢喃,“我喚不醒她。”
秦黛黛神情凝滯了下,口中吐出三字“淬魂盞”
花辭青沉默了許久,忽的諷笑一聲“如今你既已知道真相,蓮池之水,可還要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