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卻只覺自己意識一陣恍惚,心中浮現起一股暢意。
她內視己身,清楚的望見本壓在自己丹田中的那團灰蒙蒙的霧氣竟在漸漸消散。
秦黛黛怔然。
在這一刻,她終于知道,以往自我寬慰到自己都相信的那些話,什么不在意悔婚、不在意旁人對自己的看法、不在意那些風言風語,到底不過只是自我欺騙。
她是在意的。
她害怕聽見那些人口中那個被傳得面目全非的自己;
困惑明明自己什么都沒做卻要承受非議;
也悲傷于被心心念念的少年悔婚的那段過往。
而這一切,終于在今日得到了釋放。
頭頂大片大片的鱗狀陰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匯攏著,遮天蔽日一般將丹墀籠罩于陰沉之下,一束幽藍色的閃電在云中不斷穿梭著,不時響起幾聲悶雷聲。
“是升境渡劫之兆”有人驚訝地高呼。
秦黛黛隱約聽見耳邊一陣嘩然。
與此同時,她丹田內的金丹在飛快旋轉著,靈脈內仿佛有細小如雷電般的火花偶爾乍然涌現,整個人如墜于浮云之中,完好的靈根盛放著藍色光芒。
“是秦少宗主”
“秦少宗主竟又要升境了”
“可她方才比試還受了重傷,只怕”
秦黛黛再聽不清他們的聲音,靈脈一寸寸被拓寬,那些細小的火花似在拼命吸引著頭頂的雷電,徹骨之痛積聚在體內,手腳卻恍如失去氣力,靈力無處迸發。
岑望看著眼前女子痛楚的神色,臉色微變。
這并非渡劫的好時機。
他仰頭望著驟變的天象,下瞬抬手,掌中金色靈力大盛,那匯聚的陰云竟被他生生撥開。
岑望臉色蒼白,悶咳一聲,邊暫緩著仍不斷積聚的云,邊一手攬起身側女子的腰身,眨眼間已消失在原地。
頭頂陰沉的天象漸漸隨之散去,丹墀之上只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過了許久,才有人輕聲道“秦大小姐雙九年華,竟升元嬰境”
“太墟宗命可真好,秦宗主昏迷,又出了個天賦之人。”
“想來也是,秦宗主可是最為年輕的大乘境修者,他的女兒如何也不會差。”
“你們以往可不是這樣說的”
“”
一片嘈雜之中,一人遲疑道“
你們可曾看清我怎么覺得玉麟少君才是放不下的那個”
此話一出,滿是寂然。
唯有仍倒在地上的呂戈臉色難看,他在金丹境近百年都未曾有升境的跡象,這才轉而修出雙金丹,如今那個秦黛黛竟要升元嬰境
“師兄,我扶您起來”吳平終于反應過來,收起留影鏡上前攙扶。
呂戈順著吳平的力道吃力地站起身,剛往前行一步,腳步猛地僵住。
“師兄”吳平不解。
呂戈的口中倏地吐出一口鮮血,而他的丹田之中,幽幽旋轉的兩顆金丹中的一枚,“啪”地一聲四分五裂,煙消云散
望霞林。
噬魂陣籠罩在偌大的林木上空,形成金色的透明結界。
魚鱗般的陰云再次匯聚于頭頂,悶雷陣陣。
秦黛黛已無法辨別自己所在何處,只端坐于法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