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睫毛一顫,繼而嗤笑出聲“并無。”
靖華道君看了他一會兒,揮揮手“出去吧。”
少年懶懶地俯身行禮,托著木盒轉身走了出去。
他的神情如常,唇角仍扯著一抹笑,仿佛將那個“阿望”壓制后,“太墟宗”三字,再對他沒有一絲半毫的影響。
就連岑望自己都是這樣認為的。
只是他一時忘記了將紫檀木盒收起來,也忘記了自己應當御風飛起,反而只安靜托著木盒,在路間行走著。
不知走了多久,遠處有靈力波動的氣息涌現。
岑望后知后覺地回過神,是幾名主殿的修衛正于山間巡視。
“真沒想到定得這般迅速”
“之前萬宗大會時我便猜到了,你沒瞧見那少宗主自請受罰時,聞人公子有多擔憂。”
“還有那太墟宗上的那場焰火,聽聞接連放了三夜,還是聞人公子特意放給秦少宗主的。”
“話說回來,聽聞聞人公子和咱們少君好友一場,如此一來,豈不是”
“這算什么咱們少君不是早便退了婚了,說不定啊,少君就是知道聞人公子喜歡那秦少宗主,特地退的婚呢。”
“你這么一說,也不是沒有此種可能。”
“咱們修界多久沒有如此大喜之事了,誰能想到,最后成的竟是太墟宗與幽月宗。”
“下次再有此趕超此事之盛況,便只有玉麟少君”
那人的話并未說完,一束金光乍現出現在幾人眼前。
少年面無波瀾地站在前方。
“玉麟少君”幾人認出他來,匆忙俯身行禮。
岑望卻只看向方才說話那人,聲音低沉“你說什么”
那人不解“少君指的是”
“你方才說,太墟宗和幽月宗如何”岑望又問了一遍。
那人怔了怔,忙結結巴巴應“是太墟宗的秦少宗主和和幽月宗的聞人公子要定親,喜帖早幾日便已送達神玄宮和其他宗門”
那人話落的瞬間,頭頂天象驟然詭異地陰沉下來,一聲難以克
制地雷鳴響徹云霄。
而前方那驕矜招搖的小少君,臉上的血色一寸寸散去,唯余一片煞白。
“少君”那人擔憂輕喚。
岑望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定在原處,識海內“轟”的一聲,有什么乍然碎裂。
世間仿佛都變成一片虛無,遠處的層巒疊嶂在他眼前扭曲起來,一切都如此怪誕荒謬。
他長身孤立于山路之中,形單影只。
周圍幾人似乎又說了些什么,岑望全都聽不見了,耳邊仿佛有尖銳的聲音一陣陣地響起,像是夏日那刺耳的蟬鳴,整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而艱澀。
“少君,您”修衛還欲詢問。
然下刻,少年卻安靜地繞過他,朝前方走去。
岑望不知自己如何回到的云岫殿,只是當臨溪大呼小叫地問他“發生何事”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被散亂的靈力勾扯出數道口子,連帶肢體都添了血痕。
“少君,這是何物”臨溪看向他手中的紫檀木箱。
岑望低頭看去“這是給秦黛黛與聞人斂的賀禮。”
他終于反應過來。
臨溪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賀禮秦大小姐和聞人公子”沒等說完,他飛快捂住自己的嘴,看向自家少君。
少年的神情平靜到詭異“嗯,他們要定親了。”
“少君,您沒事吧”臨溪擔憂地問。
岑望看向他,像是有些不解地揚了下眉梢,聲音極輕“我已將那個阿望壓制下去,自然沒事。”
如今的他,只是那個“阿望”出現之前的從不將一切放在眼中的岑望而已。
說著,岑望將木盒放在白玉桌前,人朝后殿走,神色沒有一絲異樣。
只是在走到一半時,他的腳步倏地停了下來,長久而詭異的沉默后,他悶咳一聲,突兀地吐出一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