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女姜柔寧自告奮勇,知兒莫若母,她性子跳脫,有些莽撞,柳氏哪里放心讓她進宮尋人
這差事就落到姜姝寧頭上。
柳氏拜托了宮人仔細看顧,還和姜姝寧說好若尋不到姜穗、或覺得害怕,便立刻出宮。
姜姝寧進了宮,也是奇怪,給她引路的宮人走到一半,忽然說有三急,要去茅廁,讓她在原地等候。
姜姝寧在原地站了半晌,都沒見到人,又怕誤了時辰,惹來麻煩,便按著那宮人方向尋去。
宮道上是沒有參照物的,不知不覺她就迷了路。
姜姝寧再年少不知事,也知道這巍峨宮殿里頭的人非富即貴,即便是普通的宮人、侍衛,那也是不能輕易開罪的。
她連忙賠罪道不是,致完歉,秉承著對陌生人的防備,姜姝寧沒接他的話茬自報家門,只接著道“實在對不住,我在宮中尋人,同引路的宮人走散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里。”
“宮中就要下鑰了,莫要再亂走,直接出宮。你往南走百步,過值門,然后往東”
姜姝寧聽得十分認真,只是越聽越是一臉迷茫。
換成平時,容朔縱使偽裝再好,也不可能在今天這種情況下,有閑情逸致去幫助一個陌生的小丫頭。
今夜卻是奇怪,大抵是月色迷滂,惑人心神,亦或是他正好需要個人說說話,居然沒有生出半點不耐。
“這樣吧,我領你走。”
姜姝寧再次客氣道謝。
容朔走在前頭領路,宮道漫漫,容朔難得地話多了一些,溫聲叮囑道“往后若是同引路的宮人走散,切莫自己亂走,這宮里不太平。像這里,從前就吊死過一個妃嬪,因為地處偏僻,足足掛了三日才被人發現。”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想到姜姝寧素雅平凡的穿著打扮,猜著她應該是某戶人家不受寵的庶女,“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累得你獨自進宮的,你應當心中有數。”
見慣了宮廷斗爭的容朔言盡于此,只想著這丫頭既同自己有緣,便提醒一二,免得她來日不明不白的死于后宅陰私,連被誰害了都不知道
姜姝寧一開始還覺得這個陌生的哥哥人很不錯,雖說的話有些瘆人,但終歸是為了提醒自己。
但是聽到這兒她不干了,當下就會意道“不是旁人讓我落單的,是我自己要找我姐姐。她今日身體不適,家中長輩和我都十分擔憂她。而且誰能想到我會和宮人走散呢”
小姑娘的臉上再不見倉惶迷茫之色,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走到他跟前解釋。
活像只炸了毛的小兔子。
容朔不覺彎了彎唇,“家中長輩擔心你姐姐,那為何不自己來你姐姐身體不適,那就應該消停些,莫讓旁人操心。”
“不是這樣的”姜姝寧囁動了一下嘴唇
,想說繼母是分身乏術,姐姐帶病滯留宮中也并非出自本愿。
可若說的更多,那就跟自報家門沒有差別了。
所以她只能強忍下解釋的沖動,把臉撇到一邊。
容朔看她這樣,便以為自己戳中了對方的痛點,讓她傷懷了。
鬼使神差的,他搬出了自己的遭遇安慰起她來。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像我今日”他頓了頓,同樣隱去了一部分實情,接著道“我近來也過得不大如意。與我情投意合的女子忽然無故改嫁他人,嫁的還是我族中長輩”
姜姝寧初時聽他說自己家人的不是,心下已經不怎么高興,只是想著對方好心為自己引路,左右又只是不會再見面的陌生人,沒得再起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