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和胖爹都還好,柳氏雖有淚意,卻也知道收斂,只默默流淚,溫聲叮囑。
冷不丁的,姜穗聽到了一記響亮的抽泣聲兒。
循聲看去,只見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小子,憋淚憋得臉都漲紅了。
倒也不是旁人,正是柳氏所生的兒子,姜曉風。
年前白鷺書院剛休沐,姜曉風就和堂哥姜蘭舟就馬不停蹄往家趕。
半個月的路程,兩個半大小子五日工夫就走完了一半。
卻也不巧,半路上就遭遇了一場雪災,不止沒趕上過年,還差點沒趕上姜穗出嫁。
所幸兄弟倆都平安無虞,前一日才到家。
原身和這弟弟同樣接觸不多,沒想到這小子此時居然這么傷心,哭得這么厲害。
姜穗不禁彎了彎唇,正想出言寬慰一二,就聽這小子吸完鼻子就嘟囔道“怎么就不能晚些時候去書院呢,非得過完今日就動身我還沒見過傳說中的戰神王爺呢,還想著過兩日去拜會一下王爺姐夫呢”
得,這小子純粹是厭學加上見不成偶像才哭的
果然弟弟什么的,就是沒有妹妹那么招人喜歡
姜穗無語了半晌,懶得再瞧他,轉頭一手一個,拉上紅了眼眶的柔寧和姝寧,溫聲勸慰她們別哭壞了眼睛,來日接她們到王府里玩。
天光大亮,花轎臨門。
姜穗坐上的花轎,帶著浩浩蕩蕩、綿延數里的嫁妝和送親隊伍,前往鎮安王府。
前頭柳氏就提過,說鎮安王府和文昌侯府同在朱雀大街。
只是鎮安王府的位置更好一些,在離皇宮更近的地方,
而文昌侯府靠近街尾。
兩家相距不遠,腳程快一些都用不了一刻鐘。
是以前頭的花轎才剛來到王府附近,后頭的嫁妝還沒抬出文昌侯府的大門。
但兩家早有安排,這樁喜事是太后娘娘欽賜,繞著皇城走上一圈,也算是對她老人家的致謝感恩。
姜穗也不知道自己在花轎里頭顛了多久,只知道花轎停穩,喜娘牽引自己下轎的時候,照在身上的日頭已經十分暖和。
鎮安王府門口車水馬龍,熱鬧非凡,賓客的祝賀聲不絕于耳。
隔著一層紅蓋頭,姜穗看得并不真切,被人接引到了喜房。
古時婚禮通昏禮,拜堂還得在黃昏時分才能進行。
起了個大早的姜穗此時只覺得又困又餓,東珠冠子壓的脖子生疼,別說坐直身子,就是抬頭都十分困難。
這檔口,門邊傳來腳步聲,方才離開了一陣子的方嬤嬤進了來。
她也不多話,將一碟子牛乳香糕放到姜穗手邊,然后教芳芷和秋蘭站位,讓姜穗既能靠在丫鬟身上歇口氣兒,又不至于弄亂了身上的裝扮。
牛乳香糕切成半個麻將牌大小,正好一口一個。
姜穗靠在丫鬟身上吃了半碟子糕點,舒服地喟嘆出聲,和方嬤嬤道謝。
方嬤嬤卻并不領功,只淡淡道“不是老奴做的,是太妃那邊的媽媽命人做的,老奴只是從灶上端過來罷了。”
姜穗還是堅持謝過她,“嬤嬤若不想著為我弄吃食,怎么會去灶房所以您和太妃都值當我的感謝。”
方嬤嬤不出聲了,聽響動是自己搬了個杌子坐下歇著了。
姜穗干脆閉眼假寐。
黃昏時分,姜穗再次被人攙扶起,便知道這是去拜堂了。
這會子她才猛得想起一樁事,鎮安王還在昏迷,手足兄弟要么是天子、是王爺,要么是昔日奪嫡失敗后被的囚犯,無人可以代替他行禮。
自己難道要跟電視劇里演的那般,跟只公雞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