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一下子咧開嘴笑起來,他身后的妹妹也同樣高興,但性情使然,便只含蓄地抿唇笑笑。
說著話,小家伙一邊解下自己腰間鼓鼓囊囊的荷包,一邊道“娘怎么這么久才來我們三個都等你好久好久啦。”
兩個孩子都粉雕玉琢,而且收拾的干干凈凈,說話也是口齒清晰,態度親昵。早慧卻又不會顯得過于油滑。
姜穗并不厭煩,回答道“是我晨間在外頭耽擱久了,我并不知道你們要來給我送禮。”
準確的說,是半日之前,她都不知道這王府里還有這三個娃的存在。
“二哥說的不是這個,”小女孩第一次在姜穗面前開口,目光和姜穗遇上的時候,她又有些害羞,垂下眼睛說“二哥的意思是,娘怎么這么多年才來看我們”
聽著這話,姜穗好似品出一些不對勁。
這倆孩子好像不只是把自己當成他們的嫡母,而是當成他們的親娘了
這是怎么回事
正當這時,外間丫鬟通傳說有個臉生的媽媽過來了,說是府里的奶娘。
兩個孩子頓時沒了說話的心思,忐忑的心情都寫在了臉上。
不必問,他們倆自然是偷跑出來的,現下奶娘發現了,過來尋人了。
為了避免奶娘擔心,同時也想替倆孩子說幾句好話,姜穗讓人將人請了進來。
那奶娘看著也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衣著打扮不算多富貴,但收拾得十分干凈整齊,腳下生風,行色匆匆。
進了屋,看到站在姜穗身前的倆孩子,她才松了口氣,福身請安“奴婢唐突了,王妃恕罪則個。實在是遍尋不著兩個小主子,奴婢急壞了”
姜穗搖頭說不礙事。
真不礙事,比起王府那一攤子爛賬,多兩個名義上的養子養女,實在不值當什么。
就像方才她躺在床榻上思索半晌,甚至連張姨母那跳梁小丑想了一遭,都沒把這幾個孩子當成一樁麻煩事去思考。
畢竟上輩子的姜穗雖然在失去雙親后,沒有被別的家庭領養,在福利院里過活,卻受到過很多外界的關懷和資助。
感同身受,受過這種恩惠的她,并不介意同樣幫一幫在戰事中失去親人的孩子。
退一萬步,就算真的如那章姨母所說,這三個孩子是容慎的私生子。
她又不是真的心系容慎,人家的孩子吃住在自家,也沒礙她什么事。
而且不知道為何,姜穗莫名覺得鄭太妃沒有撒謊,且不說這龍鳳胎和容慎母子長得并不相似,更覺得深受百姓愛戴的一國戰神不會是那樣的人。
“
二少爺,姑娘,快隨奴婢走吧。”奶娘神色惴惴的,開口勸道。
兩個孩子聞言,鞋底搓著地往外挪,還沒走兩步,頭卻已經回了好幾次。
姜穗既已把事情想明白了,便也不介意屋里熱鬧些,加上看他們這樣也于心不忍,就道“左右孩子們都過來了,方才又說兩日沒就見到王爺了,就讓他們陪王爺一陣子再走。”
那奶娘舉止有些畏縮,也不敢駁姜穗的話。
兩個孩子手拉手,喜笑顏開地去了內室。
待他們走了,姜穗便一邊看座,一邊問出心中的疑問,說兩個孩子怎么好像把自己當成親娘了
奶娘并不敢坐,嘆息一聲后,壓低了聲音耳語道“說起來也是我們太妃心軟,不愿讓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便只說他們的爹受了傷生了病,日日躺著,他們的娘也是在外頭養傷,等回頭養好了就來瞧他們。一來二去,就說了許多年”
“大少爺南都今年七歲,已經知道一些那是太妃安慰他們的話。二少爺晴山和姑娘黛黛是龍鳳胎,從小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才五歲,把太妃的話信了個十成十。日前王妃和王爺大婚,他們被拘著不讓外出,也不知道從哪個下人口中聽到,說府里添了個女主人,便以為是他們的親娘回來了”
這么一說,姜穗也懂了,鄭太妃初衷是為了哄孩子,落到章姨母那樣有心人的耳朵里,就成了這仨孩子是容慎私生子的鐵證。
更不會去和孩子們解釋什么。
說來就是誤會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