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陽宮,沁芳軒。
空氣中彌漫著些清苦的藥味,大概是因為那一日受了驚嚇,阮更衣回來便病倒了,宮人趕緊請太醫來看過,吃了兩劑方子,才略有好轉。
她倚在軟榻上發呆,想起那一日的驚險,至今驚魂未定,后怕不已,宮女進來稟道“貴人,趙才人和岑才人來看您了。”
阮更衣坐起身,道“請兩位姐姐進來。”
趙才人一如既往的風風火火,進來便道“阮妹妹,你今日身子好些了嗎”
阮更衣起身相迎,卻被她一把按住“哎呀坐著,你坐,咱們之間還需要客氣什么”
阮更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已好多了,多謝兩位姐姐的關心。”
說著,又讓宮人去沏茶來,趙才人仔細看她的臉色,道“確實好多了。”
她拉著岑才人坐下,道“你這兩日沒去請安,燕美人也告病,惠昭儀姐姐還被太后罰了,我都找不著人說話,都快悶死了。”
岑才人翻了一個白眼,涼涼道“真有那一天就好了,我可要點兩掛鞭炮慶祝慶祝。”
趙才人瞪她,眼看兩人又要掐起來,阮更衣急忙道“惠昭儀姐姐怎么了”
“還不是因為那天拾翠居的事情,”趙才人果然轉移了注意力,道“太后娘娘也知道了,還罰了惠昭儀,要我說,這事兒就和惠昭儀姐姐沒什么關系,明明是底下人的疏忽么誰能想那欄桿忽然壞了呢”
岑才人卻道“既是她辦的宴,出了事情,無論如何,她總要擔責的,太后問罪,也無可厚非。”
“那這以后,誰還敢邀大伙兒一起玩”
岑才人瞥她一眼,輕飄飄地道“那就不要湊一起,免得出事。”
趙才人沒反應過來,阮更衣聽出了什么,遲疑道“岑姐姐的意思是”
岑才人揀起一枚果脯,慢慢地道“我可沒什么意思,這宮里頭姐妹多,但是親姐妹也有打架的時候呢。”
阮更衣沒說什么,只輕輕咬著下唇,眼中露出思索之色,趙才人又另起了一個話題,用一種神秘兮兮的語氣道“我今日和寧美人閑談,她說起一件事情,你們知道嗎”
岑才人無語“我可不是你們肚子里的蛔蟲,誰知道你們在密謀些什么”
“呿,什么密謀”趙才人挑起眉,道“你們真的沒發現有一件事嗎我們入宮這么久了,還沒有人侍寢呢”
聞言,阮更衣和岑才人
都是一怔,趙才人見她們這般,得意洋洋道“我是聽寧美人說的,太后已經有意要安排人侍寢了。”
岑才人扯了扯唇角,道“呵,咱們是沒侍寢,別的人可不一定,輪也輪不著你,你高興什么”
“誰高興了”趙才人待要爭辯,忽覺不對,道“等等,你說誰侍過寢了”
“這還用說”岑才人無語道“前陣子那一位,每天都去乾清宮侍奉,整個后宮誰不知道總不可能是皇上叫她去磨墨添茶吧”
趙才人恍然大悟“你說的也有道理啊,難怪她能晉升成美人。”
一直沒說話的阮更衣忽然道“可是,我覺得燕姐姐晉升和和侍寢無關。”
聞言,趙才人兩人都有些意外,一齊看向她,阮更衣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當時太后娘娘說了,是因為李更衣誣陷燕姐姐,害她受了很大的委屈,這才給她晉升位份,以示安撫”
她不安地摳了摳手指,微微垂著眼,道“你們為、為什么總喜歡議論她呢”
趙才人愣住,連忙解釋道“沒有啊,我們就是隨便說說,不算”
岑才人拉了她一把,看著阮更衣,笑了笑,道“阮妹妹這話說的可真是太冤枉了,我們閑聊幾句而已,誰議論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