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趙才人剛好回頭,一眼就看見她們了,笑著打招呼道“蕭姐姐和燕姐姐也到了,正好,咱們一道進去吧。”
燕搖春一人頷首,在宮人的引領下,一行人入了仙居閣。
進門就是一座鶴排云織錦紫檀大屏風,再往里去,便看見那窗邊設了軟榻,下方又分別擺放了赤漆涂圈椅和矮幾,惠昭儀與寧美人正在說話,見了她們來,便止住話頭,含笑道“你們也來了,快請坐。”
眾人互相打過招呼,按位份排列坐了,正在這時,兩名碧衫宮女自內間出來,恭敬地打起珠簾,緊接著,一位身著朱色流彩織錦宮裝的女子款款而出,這便是深居簡出的皇后了。
惠昭儀連忙領著眾妃嬪起身,向她福身行禮“臣妾躬請皇后娘娘鳳體金安。”
皇后隨意地擺了手,道“都坐吧。”
她的聲音微微沙啞,不似一般女子的嬌嫩,聽在耳中,反倒像是被細細的砂紙磨過,說不上好聽,卻非常有特色,燕搖春心中訝異,這位皇后竟是有一把煙嗓。
她下意識抬起頭,皇后的身形頗為高挑,與蕭美人不相上下,只是更清瘦些,大概是因為抱病的緣故,她的臉色略微蒼白,黑眼圈便格外明顯,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但這些都無損于她精致漂亮的五官,甚至更添了幾分頹靡的氣質,她就連坐姿都是懶懶的,動作隨意地倚著軟枕,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很喪的美。
皇后很快就察覺到了燕搖春的視線,轉頭看過來,道“你一直在盯著本宮,本宮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一時間,眾人都看過來,燕搖春也沒想到皇后會這么敏銳,并且還當眾發問,于是只好起身回道“嬪妾覺得皇后娘娘生得很美,故而多看了幾眼,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娘娘海涵。”
皇后一手支著下頷,輕輕嗯了一聲,打量著燕搖春,道“你長得也很不錯,看來太后雖然老了,眼光還是在的,坐罷。”
寧美人笑了一下,皇后的目光立即移到她身上,柳眉微挑,道“你笑什么本宮說話很好笑”
寧美人連忙道“嬪妾不敢,嬪妾對娘娘絕無不敬之意。”
皇后瞥她一眼,道“本宮生平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喜歡說廢話的,一種是蠢人,你是哪一種”
大概是沒想到皇后這么不留情面,寧美人登時怔住,一張俏臉乍青乍白,宛如打翻了染料鋪子,煞是好看,她立即反應過來,起身垂首道“娘娘恕罪,嬪妾方才笑,是因為贊同您的話。”
皇后淡聲道“本宮不需要人贊同。”
寧美人
皇后沒再理會她,而是看向其他人,道“今日叫你們來,倒也沒什么大事,只是認個臉罷了,本宮久居長安宮,不喜
生人,所以諸位也不必早晚請安,只每個月初一十五,點個卯就行,這是其一。”
她頓了頓,繼續道其一,從今日開始,宮中大小事務悉數由長安宮打理,各宮有事,先告司宮臺,再由司宮臺稟奏本宮,另外,司宮臺會遣女官去各宮宣讀宮訓,每日一次,望諸位謹記宮規,若有明知故犯者,決不輕饒。♂”
眾人皆是面露驚異,就連惠昭儀也有些吃驚,很快她便道“是,謹遵娘娘鳳旨。”
皇后道“其三,便是侍寢之事了,皇上日理萬機,沒那么多功夫在后宮周旋逗留,所以此事便由本宮來安排。”
她說著,輕輕撫掌,立即有一碧衫宮女捧了朱漆托盤上來,上面整齊地排放著玉牌,每一枚上都寫了各人的名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花玉簽上。
皇后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道“諸位按排序輪值,每個月有三十天,十天為一輪,大家雨露均沾,誰也不用爭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