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實在心煩意亂,他才提腳走了進去。
路凌錦仍坐起著靠在床頭,只是頭低低下垂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顧澤安走至她身邊,看到她未掛水的手攤開著放在面前,而手上什么都沒有。她卻仿佛在看著,看得入神。
他看了下鹽水,剛好沒有,于是拉鈴叫了護士拔針。
凌錦此時才像是醒轉過來,抬頭,呆呆望著一邊的顧澤安,臉上沒有淚痕,眼眶卻仍是紅紅的。
“別拿這種眼光看我。”顧澤安低聲卻是有力說道,聲音中能聽出些許不滿。
凌錦低下頭去,按住護士拔針的地方。過敏的癥狀來得快去得也快,雖說每次發作比前次更厲害,但對癥下藥后,除了人有些無力外,其余又都像正常人一樣了。
顧澤安結了帳后,扶著她出去。
已是半夜,很難得的,急診室門口除了寥寥幾個看病的人進出外,連一輛救護車的影子都沒有。
外面還是有些涼,對于凌錦來說,甚至是有些冷。她微微縮了縮了身子。
顧澤安自是注意到了她的舉動,脫了自己的外套,動作輕柔地披于她身上。
凌錦沒有拒絕,而是拿手抓緊了外套邊緣,將自己緊緊裹住,仿佛如此,就能感覺到自己在溫暖而安全的殼里般。
“我送你回去。”顧澤安伸手圈抱住她,朝著車子的方向走去。
停車場很大,到處都停滿了車輛。凌錦無意識地環望四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在等待什么,只覺得此刻的心里,如這黑漆漆的夜,一片空蕩蕩。
“上車吧。”顧澤安在車里催促她,凌錦才上了車。
車子很快駛了出去,車內,兩人沉默不語。
“他跟你說什么”良久,顧澤安開口問。
他說,這種愛,他承受不起。
或許是把他嚇到了吧,第一次約會,她便險些翹了辮子,他當然會為之后怕,萬一沒搶救過來呢
她應該理解他。她會理解他。
“這樣的混蛋你為何還這樣喜歡他”顧澤安突然發怒,聲音也不禁提高了些。
凌錦還從來沒有見過顧澤安發脾氣,這么多年來,他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她不禁咽了口口水,卻還是怯怯地反駁“他不是混蛋”
顧澤安狠狠轉頭瞪她,凌錦自當沒有看到,轉頭望向窗外,也不想再和他談論這個話題。
一直到她家樓下,顧澤安才又開口“如果你當我是哥哥,那么這輩子,我都不會同意你和他在一起。”顧澤安沒下車替她開車門,卻是說了如此一句,像是想了很久終于定下來,不會再悔改。
“哥”凌錦沒想到顧澤安會說這樣的話。但看到他一副沒有商量的余地,她也不禁硬下心,“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她開了車門,兀自下車。
“小錦你怎么不明白呢他愛的是蔚影痕”
顧澤安的話讓下車的凌錦一下子頓住,但也只是須臾,她便深吸了口氣轉身面對車里的他“我相信只要努力了,總會有好的結果路上小心,還有,我進醫院這事,別讓我媽知道。”她說完,轉身朝公寓走去。
顧澤安只是坐在車內,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她的身影沒入樓道,才啟動車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