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素顏沒化妝,除了右手食指戴了一個祖母綠戒指,脖子、耳朵上沒有任何首飾,整個人顯得很干凈、利落。
許是走得匆忙,脖子上的工牌忘記摘了,工牌最上面寫著周三再見攝制組,下面兩排小字寫著
姓名夏竹
職務編劇
三年沒見,她性格變了挺多。
以前在他面前話挺密,不用他主動找話題,她便會自覺地跟他分享她的日常以及不知道她從哪兒聽到的奇奇怪怪的八卦,有時候話多到他不耐煩。
可現在,他們之間好像沒什么話題可聊了。
拋開那些不成文的恩怨,許默對她并沒有意見。
只是過不了那個坎。
思緒到這,許默滾了滾喉結,側身問夏竹“你回國還是住大院”
走過長廊,看著排起長隊的電梯,夏竹無聲皺眉,腦子里思緒一轉,立馬往另一臺電梯走,許默默不作聲跟著她。
夏竹余光掃了兩眼身邊的男人,見他不緊不慢跟著,面上沒有任何不耐,夏竹抿了抿唇,終于想起回他“沒有,我現在住海淀那邊的公寓。”
許默看她一眼,繼續問“海淀哪兒”
夏竹按捺住情緒,沉沉開口“定慧寺附近。”
許默還想說什么,電梯剛好到達一樓,這臺電梯可能位置偏僻,沒什么人知道,這會也就幾個人。
等人一出,夏竹如魚兒般飛快閃進電梯,火速摁下15樓后,主動鉆進電梯最角落,許默后一步進電梯,他站在電梯口,兩人中間隔了三個人。
視線有阻,許默想說的話也被堵回喉嚨。
電梯上行過程中時不時有停留,建筑年代已久,電梯時不時發出一些異響。
夏竹站在角落,抬頭只看見許默半個背影。
他身高大概有187,背影挺拔、筆直,深色西裝衣領口露出一小截白襯衫,后頸修長,后腦勺飽滿圓潤,站在電梯里格外突出。
許默從小就規矩、正經,學業永遠最優,是大院里最省心懂事的小孩,儀態也是是院里幾個孩子里最好的,小時候經常被幾家長輩掛在嘴邊,讓他們幾個混孩子學學隔壁許家的小子。
有段時間夏竹很討厭他,覺得他很裝很假,后來了解到他偽裝下的脆弱,又開始同情他,覺得他真可憐。
同情、憐愛一個男人是愛他的開始,可惜那時候的夏竹并不清楚心疼一個男人意味著什么。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想,她一定不會再去招惹許默。
不為別的,為她這滿腔熱忱不值。
畢竟,這世界不是誰都能與喜歡的人相愛。
大抵相愛這件事本身就像買彩票一樣,是一場沒有贏率的投資。
想著想著,夏竹忽然想起許默第一次來大院的樣子。
1998年的夏天,北京遠沒有如今繁華,也沒這么多的高樓大廈,房價也沒如今這般貴。
那時候的北京還處在發展階段,王府井商業街正在改造中,街道狹窄混亂,到處都是鐵皮攔著,西直門長途汽車總站停著許多紅色大巴車,街道到處都是水果攤,胡同老舊狹窄,出門就能碰見xx夜總會。
那年夏竹剛滿五歲,除了沈家還在喂奶的小女兒沈妍,她是大院里最小的妹妹。
一個大院總有領頭的小孩,沈行年齡最大,打架也最厲害,還有腦子,總是能帶領底下的小孩干壞事還不被發現,自然而然成了大院的老大。
大院沒幾個女孩,夏竹一個人玩無聊,除了每天去看沈家的小妹妹,沒上學的日子都是跟著沈行、周肆他們混。
每次他倆跟別的家屬院的小孩打架,她就躲背后偷偷放風。
許默來大院那天,沈行周肆正跟隔壁院的幾個小子打架,她收了沈行的棒棒糖,一如既往地為他們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