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一切的許默不動聲色地打量兩眼被夏竹調戲的警衛,他微抿著嘴唇,平靜深邃的眼眸里滲出不易察覺的冷意。
似蜜蜂蟄了下,沒什么傷害,卻痛感明顯。
夏竹沒瞧見這一幕,也沒察覺到許默的異樣,她彎腰重新鉆進車里,心平氣和地往家屬樓開。
大院不少年輕人都搬出去了,如今剩下的都是念舊的老人,夏竹看著從小長大的地方,心頭冒出諸多美好回憶。
許默融入大院孩子群的過程并不容易。
他長得秀氣白凈,行為舉止跟他人一樣斯文,做什么都規規矩矩,還有潔癖,怕臟怕不衛生,平時不愛打架,也不愛玩彈珠、抽陀螺,整天只知道看書學習,偶爾放松也是去市圖書館寫作業,與沈行他們是兩個極端。
夏竹因為許代山的交代剛開始總是很熱情地邀請他去玩,結果他人是去了,卻一點也不肯配合沈行。
沈行打架他怕臟著自己,一個人站邊上靜靜瞧著,跟個小少爺似的,冷眼旁觀幾個小孩玩鬧,時不時眼里還露出一絲鄙夷。
如果有人不小心蹭臟他的衣服,他雖然一言不發,臉上寫著無所謂,可總是在等人離開后,皺著眉頭嫌棄地拍掉身上的灰。
沈行瞧不上許默那副假惺惺的做派,總跟夏竹說他們不是一路人,下次別把這瘟神帶來。
他倆年紀相仿,是大院最先上學的,沈行看不慣許默的嬌氣,故意喊著隔壁大院的小孩躲在放學路上揍他。
可每次都被許默設計逃脫,沈行忍無可忍,借著大人們全去開會的機會,喊著周肆和幾個打架的能手,堵在許默每天的必經之路,圍著他暴打。
那一次,許默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臟得不能看。
本以為他又會回去告狀,沒曾想他那次竟然一聲不吭。
晚上許默小姨文琴回家,瞧見許默縮在角落不說話,打開燈發現他渾身臟兮兮的,文琴連忙問許默臉上的傷怎么弄的。
蹲守在許家屋檐下的沈行趴在窗口警惕地盯著許默,好似在琢磨,只要許默敢告狀,他立馬找人再揍一次。
文琴問半天許默都不肯說,問到最后,文琴心疼地摟著許默的肩頭問“是不是那群臭小子又欺負你了我找他們去”
許默拽住文琴的手,視線落在窗口叼著狗尾巴草漫不經心等待答案的沈行,慢吞吞否認“小姨別去。不是他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文琴擺明不相信“摔能摔成這樣你這額頭明顯是被棍子打的。”
許默卻不肯多說,問來問去就一句話“是我自己摔的。”
沈行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滿意足地丟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大搖大擺回家。
這事兒后沈行突然良心發現,幾個月沒去找許默麻煩,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那段時間他忙得處理另一件事,沒功夫搭理許默。
本以為這事兒在他們之間已經過了,沒想到兩個月后的一個下午,沈行便平白無故被老爺子拿戒尺打了一頓。
沈行疼得齜牙咧嘴,腦子里一頭霧水,在想到底怎么回事兒,結果他想破腦子都沒想明白。
周肆幾人也不例外,接二連三被家里人不明不白揍了一頓。
沈行過了兩天才發現參與打架的幾個除了夏竹,其余的幾個全被家里人揍了。
這他媽擺明是許家那養子搞得鬼啊
明白過來的沈行又準備去找許默麻煩,結果沒等他找許默,許默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沈行瞅著年紀輕輕就一臉老成的許默,他不屑地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在沈老爺子專用的太師椅,翹著二郎腿,手心拍著老頭子的摳癢抓似笑非笑地睇著主動上門的許默,陰陽怪氣問“哪兒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您要不找我,我也準備找您,感謝您的這一番好意。”
許默忽視沈行的陰陽怪氣,直截了當地戳穿沈行的罪行“你們在外面收保護費”
沈行蹭地一下站起來,眼含警惕地盯著來者不善的許默。
許默忽視沈行恨不得打死他的眼神,輕飄飄跟沈行談交易“只要你們以后別找我麻煩,我就不把這事兒捅出去。”
“我也沒得罪你們,用不著特意針對我。我討厭臟、有潔癖、不愛打架,跟討厭你們是兩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