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不想輕易暴露自己的目的,點開輸入法,猶猶豫豫片刻,中規中矩發了句“三哥,在嗎”。
也是巧,電話那端的周肆睡到半夜突然口渴,有預兆地起床喝水。
下樓到廚房冰箱里翻了瓶礦泉水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瓶,周肆擰上瓶蓋將剩下的水丟回冰箱,趿著拖鞋、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回到臥室。
剛準備掀被躺下,床頭柜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來,里頭躺了條微信。
周肆困得迷迷糊糊,解鎖屏幕,覷著眼點進微信。
瞧見夏竹五分鐘前發的那句“在嗎”,周肆面露詫異,睡意頓時全無。
要知道這三年來,夏竹幾乎與北京的關系網單方面地切斷了聯系,這種半夜找他的事兒從前就沒怎么發生過,如今更是少之又少。
可以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是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她斷然不會挑這個點找他。
周肆心里一合計,隱約覺得夏竹有話要說,扭頭看了眼睡得安穩的沈妍,他俯身輕輕親了下妻子的額頭,穿上拖鞋,拿上手機走出臥室。
闔上書房門,周肆一頭躺在書房的沙發椅,點了根煙,不慌不忙回復夏竹「怎么了」
夏竹消息發送成功,內心忐忑地等待回復,
結果那頭遲遲沒動靜,夏竹剛想放手機睡覺,屏幕里猛地彈出一條微信,激得夏竹蹭地一下坐起來。
她捧著手機,瞟了兩眼周肆發的那三個字,坐在床上,噼里啪啦打出一行字「許家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跟許默有關系嗎」
「我剛剛聽小姨隱晦提了兩句,總覺得不太對勁。三哥你要是知道能不能跟我說兩句」
那頭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夏竹見這情形,眉頭微皺,莫名忐忑起來。
到底怎么回事兒至于這般刪刪減減,難以啟齒嗎
足足等了五分鐘,周肆的消息才發送出來,連著發了七八條,夏竹壓根兒沒機會插話。
「是出了點事兒,不過應該沒什么大礙。暫時影響不到許默。」
「許林前幾天在上海睡了個不該睡的女孩,還把人姑娘打成重傷,女孩家里有點背景,處理不好很難控制輿論。」
「這事兒跟許默關系倒是不大,不過遇到許林這種人,跟他媽身上綁了個定時炸彈似的,隨時隨地有爆炸的危險。許默要是不盡早脫離許家,遲早受牽連。」
「許代山新立了份遺囑
,遺囑繼承人里可沒有許默的名字。怎么說,人許叔是壓根兒不把許默當兒子看待。好歹許默也是三叔的骨肉,就這點,許叔就不該如此厚此薄彼。文姨前幾天為了這事兒大發雷霆,如今正跟許叔鬧著要分家。許默前兩天跟那姑娘相親就是文姨一手促成的,估計是文姨看不過去,想給許默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讓他有點依仗。」
「許默跟咱幾姊妹情況不一樣。他八歲才到大院,又是跟文姨改嫁過來的“孤兒”,打小無父無母,身邊也沒個兄弟姐妹照應,如今既得安撫氣頭上的文姨,又得提防許叔,還得應付學校的一堆破事兒,處境著實煎熬。」
「如今他能做的不多。要我說,最好是找個有能力、有背景的人結婚,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這樣也不怕被牽連。」
夏竹勉強消化完周肆說的這些內幕消息,想到許默那天在馬路邊跟文琴打的那通電話,腦子里有些摸不清,她猶豫不決發出疑問“他能找誰結婚”
周肆不肯把這些說得太細,只模棱兩可回了句“這我也不好說”便匆匆結束話題。
夏竹跟周肆聊完,更難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