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深深吸了口氣,臉上擠出僵硬的笑容,同周肆說了聲好。
兩人剛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進去就見許默同七八位外國專家,神色嚴肅地從另一頭的走廊走過來。
許默同e走在最前面,e還在跟許默交流治療方案,他卻在看到門口傻傻站著的夏竹那一秒愣了神,似乎沒料到她會憑空出現在醫院。
夏竹迎上許默沉穩的、平靜的目光也有些復雜,她抓著軍大衣的紐扣,低頭一言不發地看著腳尖。
許默轉過頭跟e簡單說了幾句,匆匆結束話題。
e還得跟軍總醫院的醫生交流具體細節,同許默告別后,徑直走向電梯口。
周肆跟夏竹挨著站一塊兒,他提拎著行李箱,抬眼看著慢慢走過來的許默,語氣熟練地問“那是美國的醫療團隊”
許默點頭,視線卻是落在憑空出現的夏竹身上的。
見她頭發亂糟糟的,素著一張疲倦、蒼白的小臉,身上還是那件在片場穿的軍大衣,許默難以言喻地滾了滾喉結,克制著情緒問“不是在拍戲,怎么突然回來”
周肆看他倆有話要說,主動找了個借口,率先進了病房,進去前還不忘關上病房門。
文琴剛睡醒,瞧見周肆提著行李箱進來,撐著笑問“小肆啊,你怎么提著行李箱就來了”
“是不是剛出差完”
周肆嘿了聲,將行李箱放在門口,大步上前,站在病床邊觀察幾眼文琴的狀態,周肆拉開板凳坐下,嘴皮子動了動“是呢,剛去上海溜達一圈回來了。”
“文姨您怎么樣了啊難不難受”
“我昨兒去寺廟給您求了個平安符,人方丈說您一定長命百歲。”
“這不我今兒趕早過來看您。這么久沒見還是這么漂亮、年輕。”
文琴被周肆逗笑,笑著說“你這孩子,嘴還是這么貧。”
“我都年過半百的人了,哪兒稱得上年輕二字。”
周肆嘖了聲,不管不顧夸“那我可不管,您在我這兒就是年輕漂亮,賽過多少女明星。”
聽著病房里的動靜,夏竹搓著手指,心底的忐忑少了幾分。
她抬頭一言不發看著許默,問出自己想了一路的問題“文姨到底什么病”
許默看透她的想法,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出實情“肝癌中期,還在討論保守的治療方案。”
“沒告訴你是不想讓你分心,沒曾想你大老遠回來了。”
說到這,許默心疼地掃視一番夏竹此刻的裝扮,抬手替她理了理凌亂的頭發絲,聲音低低地問她“吃了嗎”
夏竹搖頭,還在努力消化目前的局面“沒”
許默頓了頓,看了眼腕表,見時間不早了,他開口“等幾分鐘,阿姨待會兒送餐食過來。你陪著文女士一塊兒吃點。”
“走得急,衣服都忘了換嗎”
夏竹有些窘迫,拽著軍大衣的衣擺,小聲講“忘記了。”
許默看她低頭認錯的模樣,看了眼病房,見周肆跟文琴聊得好好的,許默滾了滾喉結,忍不住說“你跟我來。”
夏竹疑惑地啊了聲,不明所以地跟上許默。
兩人走過幽長的走廊,在一處轉角,鉆進了空蕩的樓梯。
夏竹剛拉開門進去,就被許默一把抱進懷里,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夏竹靠在他的懷里,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隱約觸摸到了他內心最柔軟的一處。
過了不知道多久,頭頂溢出一道脆弱的聲音“夏竹,我也害怕。”
那一瞬間,夏竹心里筑起的高墻轟然坍塌。
她想,很多細節再追究好像也已經沒有必要了。
她如今唯一能看到的是許默那顆從不示弱、從不與人服軟的鉆石心。
不知不覺間,那道沒有任何弱點的圍墻突然之間有了突破口,而他放任她走進去,看破他所有的偽裝。
有句歌詞不是唱
如果你知我苦衷,何以沒半點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