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十點左右,夏崇惟便出言趕夏竹回去休息。
夏竹不肯,夏崇惟便說待會兒要處理政務,她待在病房不方便。
夏竹這才勉強點頭。
孟慷培是開完會趕過來的,來得匆忙,上樓滿頭大汗,穿著很板正的行政夾克,由于太熱,他松了兩顆紐扣,顯得不那么死板。
之前丁舒桐電話里跟他商量了一番,他今晚留在醫院守夜。
夏竹正要跟許默撤退,結果在走廊碰到丁舒桐夫婦,丁舒桐瞥見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挑挑眉,很淡定地「棒打鴛鴦」“你今晚哪兒也不許去,跟我回家。”
許默下意識握緊夏竹的手,不想她過去。
孟慷培瞧見這狀況,隱約猜到幾分,他妥善地瞧了瞧病房,見夏崇惟坐在病床跟人打電話聊正事兒,他回頭看了看妻子,又瞥了兩眼滿臉為難的夏竹,折中道“湯圓兒你跟小姨回去看看老太太,有什么事兒,明天再說。”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夏竹再堅持也沒用。
當著丁舒桐的面,夏竹猶豫地甩開許默的手,扭頭歉意滿滿地看他一眼,然后挪步走向丁舒桐。
許默見了,淡淡扯了扯嘴角,手插進褲兜,面不改色道“天兒太晚,桐姨,我送您倆回去。”
丁舒桐睨他兩秒,覺得這孩子心性挺不錯。要是其他人遇到今晚的事兒,恐怕早繃不住面子,走了。
到底是打小看著長大的,丁舒桐也不敢逼太緊,怕兩人反彈,默認了許默的請求。
孟慷培為人溫厚,臨走前叫住許默,特意提點兩句“舒桐這人吃軟不吃硬,你別跟她硬剛。”
“你要是真心對湯圓兒,她不會看不見。”
許默低頭道謝,說改日請孟慷培吃飯。
孟慷培笑了下,拍著許默的肩膀,眼神示意他“舒桐這兒好處理,難應付的是里頭那位。”
“小伙子,你要走的路長著呢。不要急,慢慢來。”
許默蹙眉,視線越過門口的那小方塊玻璃望向病房,病房里,夏崇惟穿著條紋病服坐在床上,拿著公文包一邊翻資料一邊跟電話的人交代任務。
談話內容隱蔽晦澀,偶有幾個人名從夏崇惟嘴里說出來,都是許默耳熟的。
他滾了滾喉結,抬眸與孟慷培微笑,客氣道“勞您費心。”
孟慷培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夏竹早跟丁舒桐搭乘上一臺電梯下樓,許默走到電梯口,瞥見另一臺已經下行到三樓,他不慌不忙地走向另一臺電梯。
兩分鐘不到,電梯門打開,許默孤身鉆進去,神色寡淡地摁下1樓按鍵。
電梯下行,許默站在電梯口,失重般地往下墜。
他閉著眼,腦子里一團亂,不知道該理哪根線。
許代山目前被叫去談話的緣由不清,許默私下找人探過口風,上面沒有透漏一點風聲。
夏崇惟車禍背后的真相也還沒查明,
可那串名字說出來,許默揣測,多少跟許代山有點關系。
如今北京這盤棋算得上是兵荒馬亂,誰也無法獨善其身,他早置身其中。
如今能做的,只有一點點剝離許家對他的影響。
至于他跟夏竹的事兒,他又該怎么辦
滴
電梯抵達負一樓車庫,許默睜開眼,又是雙目清明、清醒理智,里頭沒有半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