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唇角一抿,不讓自己上揚的弧度過于明顯。
片刻他道“允恭說的不錯。都說長兄如父,你需聽從長兄的話,對我體貼一點”
“年嬌。”四爺話音戛然而止,他看著衣袍窸窸窣窣落下的殘渣,額角青筋跳動,“你若只知道啃零嘴,就別想坐這兒了”
年嬌唰地把松子放了回去,眸光瀲滟又無辜。
那怎么行她信誓旦旦道“爺方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四爺凝視著她“是么”
年嬌“”
四爺把剩下的松子倒進掌心,只留給年側福晉一個冷酷無情的光盤。
另一邊,年希堯見到了他的“病人”只見一位衣著樸素的老者帶著隨從,在待客廳前踱著步,乍一看,顯得背影很是蕭瑟。
他溫聲問道“老大人可是有哪里不適”
康熙瞇了瞇眼,瞬間明白了四兒子給他找的身份。他將渾身氣勢收斂得丁點不剩,轉過身,便順水推舟,饒有興致的點了點頭。
隨后嘆了口氣,發愁的道“兒子們天天造反,氣得我心口疼。神醫可有解決的辦法”
李德全聽得一個哆嗦。
年希堯沒有發現他這“隨從”的異常,聞言了然了起來。
雖然老人家有說笑的成分,但心口疼,想必就是真的癥狀了。看來他有一個人丁茂盛的大家族,子嗣不少,煩心事也多。
年希堯回憶起二弟不聽話的時候,爹是怎么揍他的,開口建議道“兒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至于心口疼,還需我把一把脈,為您制定一個服用的藥方。”
打,打一頓
李德全嚇壞了,康熙卻是哈哈大笑,當即說了聲好“就依你所言”
看來亮工沒有欺君。皇帝這般想,也不避諱把手伸出來,年希堯輕輕的搭了上去,片刻,神色越來越凝重,直看的李德全心下不安,有了不好的預感。
康熙不動聲色地問“如何”
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幾分。年希堯低低道“老大人近年來情緒波動過大,很有郁結于心之兆。每每火氣旺盛
,這病便又加重了一分若不仔細調理,恐有礙于歲數。”
恰如一道驚雷劈下,康熙驚愕了起來。
宮中養了那么多太醫,每隔幾日便會來請平安脈,為何他們都沒有提
是了,他們不敢提起,頂多只是委婉的勸說幾句,奉上安神湯藥,叫萬歲注意龍體。
畢竟說的深了,就是掉腦袋的事。誰敢沖到他的面前,直言他被兒子們弄得心力憔悴,需要仔細調理
李德全面色煞白,差些“撲通”一聲跪下去。康熙神色變幻,最后趨于平靜,他說“正是如此,我才要來找年大人。”
年希堯道“我怎么當得起大人的稱呼老大人既與王爺有舊,我自會盡力醫治。”
康熙也不戳穿,默認了與雍親王有舊這件事。他和藹可親的道“好好好,那小年大夫,我還有多少歲數好活”
年希堯想了想“若是謹遵醫囑,好好調養,定能達到古稀之年的歲數。”
古稀那就是七十了。
離現在不過十年遠,這年允恭倒是實誠,也不編八十、九十的歲數來騙騙他。
康熙并沒有將年希堯當作醫術半吊子看待,聞言,頓生惆悵與感慨。他像是接受了這個年輕人的判斷,說“十年啊,也不錯。”
更何況,也許還活不到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