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夫人絲毫沒有發現,一旁的方嬤嬤欲言又止,大宮女同樣低下了頭,長春宮的氣氛,霎那間詭異了起來。
皇后淡淡地“哦”了聲“五格是如何擔憂本宮的”
赫舍里氏心下一喜,趁熱打鐵道“老爺雖沒有多少實權,卻是愿意為娘娘奔走,朝堂上與勛貴聯手,打壓年家的氣焰老爺說了,娘娘只需一聲吩咐”
她的話音漸漸弱了下去,只因皇后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到最后已然鐵青。
皇后忽然打斷了她“承恩公府,是要同皇上對著干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在年羹堯立下如此大功,卻依舊不驕不躁,叫所有謠言不攻自破的時候,她的娘家居然想做這個出頭鳥。
這已經不是一個蠢字可以形容。
赫舍里氏整個人愕然了起來,便聽皇后厲聲訓斥“愚蠢”
赫舍里氏嚇得立馬跪在了地上,不住伏首“主子娘娘息怒,主子娘娘息怒”
息怒
皇后心頭說不清的失望,原本想和承恩公夫人商議的尚公主的事,如今也說不出口了。
她對面色蒼白的赫舍里氏道“貴妃與本宮是盟友,叫五格死了這份心,平日也少和那些勛貴來往,否則就是跟本宮過不去。”
繼而冷冷道“還望弟妹能幫我傳達。”
盟友
赫舍里氏失了魂似的出宮,滿心滿眼都是“盟友”二字,到了府邸,頭重腳輕地坐了下來。
片刻想起她還沒和娘娘提海青尚公主的意愿,懊悔之余,臉色更加蒼白了。
等五格興沖沖地詢問,她一迭聲地道“怎么辦我搞砸了”
“什么搞砸”五格面色變了,“莫不是主子娘娘她”
赫舍里氏將長春宮的對話一說,五格深吸了口氣,接著在屋內來回走動。
望向面前的妻子,想罵罵不出來,好懸憋出一句“聽娘娘的。”
“可年貴妃”
“你老爺我還沒這個膽子和親姐作對”五格跳腳,“長春宮與翊坤宮是盟友,你聽清楚了沒”
赫舍里氏捏緊帕子不說話了。
五格即便心底依舊對“盟友”二字有成見,卻是萬萬不敢違逆皇后,如今他們烏拉那拉家真正的靠山。他狠瞪著妻子“皇上前日剛召我去御前,透了些口風。還想不想尚公主了”
這話可戳到赫舍里氏的軟肋了。
她擦了擦眼角,半晌猶豫著說“主子娘娘好似沒這個意思。”
“不可能。”五格一口咬定,定是這婆娘口無遮攔惹怒了姐姐,皇上都默認的事,還能有什么變數
改日帶海青去長春宮拜見,主子娘娘一定能消氣
翊坤宮。
命婦拜見仍在繼續,一輪輪過去,年嬌很快見到了額娘與兩位嫂嫂。
禮不可廢,先論國再論家,蘇氏心里驕傲她的寶貝閨女可真威風,一邊提心吊膽,生怕年嬌如今天不怕地不怕,當場叫她額娘請起
好在有四爺耳提面命,年嬌正襟危坐到了最后,蘇氏還來不及欣慰,接著被請到了一旁的側殿里。
翊坤宮唯有年嬌一人入住,內務府修繕的時候,不論大小殿宇都布置成了華麗亮堂的模樣,蘇氏一瞧,眼睛差點都看了花。
大嫂齊佳氏、二嫂覺羅氏先后被請入內,坐在了蘇氏下首,心里對貴妃的受寵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
譬如修繕這事,修什么,怎么修,若是沒有皇上批示,內務府哪敢自作主張
她們對視一眼,按捺住欣喜,安靜喝起茶來。
等最后一波命婦出宮,已是臨近晌午,遠遠聽見年嬌清脆的嗓音“額娘,嫂嫂”
蘇氏心砰砰砰地跳,嘩啦一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