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濯說“我我”
他確實花光了他這個臭脾氣,出門花錢眼睛都不眨一下,每每問他錢花在哪兒了,他都答不出來,只會說喝酒喝的,也從不跟人提自己接濟弱小的事情。
洛胥道“若是路上不夠用,我這里還有,你們都帶著吧。”
他又從懷里掏出個小錢袋,里面都是些碎錢,應該是他留著吃飯的。老天爺他這個小錢袋一掏出來,別說江濯,連天南星臉上也燥得慌“我我們婆娑門”
婆娑門好歹是個千年大宗,今天竟然淪落到拿人飯錢,這怎么好意思要叫師父知道了,非得把他們從山上打到山下。
恰在這時,雨灑下來了。三個人正坐在分茶店門口的破長條凳上,看雨下來,居然誰都沒好意思先動。
洛胥拍了拍膝,起身拽起木箱“車來了。”
幾個運貨馬車正向他們緩緩駛來,那為首的車夫戴著斗笠,遠遠地朝他們揮手,示意他們準備上路。
天南星也說“四哥,車來了。”
洛胥淋了雨,薄薄的眼皮更顯出一種滿不在乎,仿佛在強撐著體面。他眼角眉梢都掛著雨珠,雨珠泠泠滑過他的鼻梁和臉頰,他也不擦好像擦一下就會暴露心緒,也會讓江濯為難。
“上車吧,”洛胥說,“只是今日一別,不知道何時”
江濯打開折扇,一邊擋雨,一邊拉住洛胥的木箱肩帶“天靈靈地靈靈,我掐指一算今日不宜作別。兄弟,要不要跟我去望州玩”
因有折扇遮擋,他們這個姿勢,倒像是正湊在一起耳語。洛胥瞟向江濯,看他毫無防備地挨著自己,一雙琥珀瞳像瀲波的蜜。
“好,”洛胥說,“我跟著你。”
他任由江濯拉著,走向馬車,忽然,他微微俯身,裝似自然地問“這里是畫的嗎”
江濯等著天南星先上車,聞言偏過頭“哪里”
洛胥抬手“這里。”
江濯的眼尾一熱,那里的紅印被洛胥用指腹輕輕碰了碰。他酒醒了人還沒醒似的,也跟著摸了摸自己的三道紅印“哦,這個啊,是我自己畫的。每天早上醒來,我就提筆蘸料”
三個人陸續上了車,江濯還托著臉胡言亂語。洛胥信了似的,跟他一言一語,聊得天南星兩眼放空。少女抱著自己的劍,在聽到江濯說晚上要怎么清洗臉上的顏料的時候,終是沒忍住,在袖子中扒拉一陣,掏出個符紙,向他倆靜靜展示。
她四哥千萬別說畫,一說就惹人發笑。
江濯“”
他閉上嘴,倒頭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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