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咒訣,這是飼火族的判罪詞,需要配合炎陽真火使用。但是炎陽真火的召請儀式繁復,必須湊齊二十五個人才行,這白骨頂多算半個人,怎么召得出來呢然而事情偏偏詭譎奇異,他說完“烙刑”,墓室一圈竟真的燃起了青色的真火,其中兩道糾纏成鞭,朝著江濯就抽了過來。
江濯有火魚在身,可擋真火焚燒,但也只能擋一下,要是真被那條手臂粗細的火鞭絞住,不僅衣服要壞,人也要痛的他剛要動起真格,手腕就一緊,洛胥給他畫了個圈“澆他。”
江濯心領神會“洶沛”
浪花登時四濺,先撲炎陽火鞭,又沖白骨人,在這墓室里洶涌翻騰,若不是有洛胥的木箱格擋,只怕他二人也要被拍到墓壁上。但縱使如此,兩個人也全都濕了。
江濯用扇子擋水花“你這浪好大”
洛胥似是不太能控制威能效果,幾次畫符都出乎江濯的預料。兩個人蹲在木箱后,一起擰袖子,等洶沛結束后,才分兩頭,各自探身查看情況。
那白骨已經被沖垮了,散落在地,“咔咔”地抖動。地上全是銅子,還有他剛剛掛著的盛骨甕。這些盛骨甕都是男子造型,因制作精巧,背部還可以打開,里面本來是盛放骨骸的,但因為尺寸太小,只塞了些泥土進去。
江濯倒出些許泥土,在指腹間搓了搓,覺得這土怪熟悉的。待他思索一陣,突然想到這該不會又是太清泥土吧
倘若飼火族人去過壺鬼墓,便可以從壺鬼長老那里弄到太清泥土。但他們素來與人友善,又沒有壺鬼長老那樣的深仇大恨,要太清泥土干什么
江濯思及此處,問洛胥“兄弟,你家在東照山,離太清的封印之地不遠,可有聽說過太清泥土能干什么”
洛胥垂指撥了下盛骨甕“聽說用土獻祭,能把祂召出來。不過祂那么兇烈暴虐,想必也不會乖乖聽人祈求。”
江濯說“不錯,太清若是那么好召,也不會被封到今天,況且這些泥土都只有神埋之地的噱頭,根本沒什么用。”
他二人把盛骨甕擺起來,一一看去,發現這些盛骨甕正面的男子造型千奇百怪,有的手腳倒扣,有的頭尾顛倒,不僅如此,他們表情凝固,都是閉眼大叫的猙獰模樣,好似正在忍受某種酷刑,令人匪夷所思。
兩人正擺弄間,忽然聽見有人走動的聲音。那人剛入通道,就把銅子踩得滿地響,一面游蕩,一面抱怨“好冷、好冷安奴,快把墓室關上,外頭有三個惡鬼,正要殺我”
這是女裝媒公回來了
江濯左右看了看,發現這石床一面可以推開,底下是空的。他對洛胥耳語“我們藏在下面,先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音落,一貓腰,坐到了里面。他坐得隨心所欲,可委屈了洛胥,文筆匠須得斜過身體,才能把石床合上。石床剛合起來,那腳步聲就到了墓室內,怪的是,媒公也不點火,就在黑暗里胡亂走動,到石床跟前時,又說“好冷、好冷要冷死我了安奴,你在哪兒”
江濯靜氣斂神,不知道“安奴”是誰,正側耳聽時,肩頭突然一沉,是洛胥歪了過來。他實在高大,手臂微撐著壁面,反把江濯困在了其中。
媒公左等右等不見人,一屁股坐在了石床上。洶沛剛剛似是沖壞了這石床的某處機關,才能推開石板讓人進來,可現在媒公一坐,那石板竟微微下沉好在江濯反應夠快,抬手把石板給穩住了。
洛胥頭垂得更低,幾乎和江濯平行。少爺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耳邊就一熱,聽他叫自己“知隱。”
江濯呼吸微亂,是癢的。他瞟過去,只能看見洛胥的一點輪廓。兩個人明明沒有面對面,卻似有氣息交錯,也許這并不是誰故意的,而是位置太窄、空間太小
洛胥繼續低聲耳語,像在講一個秘密“知隱,我的箱子落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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