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繞是陶圣望,也倒吸口冷氣“你要殺鬼圣”
景綸說“有何不可如今十二鬼圣里,只有四個是咱們這一派的人,早該換換了。況且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都占了,還怕什么”
白衣稷官心思縝密“不成司主派鬼圣過來,說明王山那邊已起了疑心,人若是再死在咱們這里,豈不是更坐實了有貓膩”
景綸道“光有疑心又能如何只要沒證據,誰也不能怪到咱們頭上。”
白衣稷官堅決“事緩則圓,越在這種緊要關頭,越不能著急。景兄,還是另想辦法吧。”
景綸被他駁了兩句,臉上雖然還笑嘻嘻的,語氣卻已經變了“我還能想什么辦法既然都不肯做,那大伙兒就一起等死吧”
白衣稷官知道他的脾性,忙說“景兄,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景綸打斷了白衣稷官的話頭“我知道,你是好心嘛。想當年你從文院出來,也是宋應之一手提拔的,他麾下那幾個鬼圣,你想必都見過。你們是老交情,自然要顧及許多,這事是我輕慮淺謀,算了也好。”
他確實厲害,光憑這幾句話,就說得白衣稷官芒刺在背,像與宋應之他們有什么勾結似的
白衣稷官急聲道“景兄,你,你這是怎么說呢”
景綸說“哈哈裴兄,我是實話實說,你急什么,難道真被我戳中了心事不成”
白衣稷官道“我為大計著想,你卻以小人之心待我”
景綸說“偽君子還不如真小人。我是真小人,你是偽君子嗎”
他句句帶刺,白衣稷官一時也奈何不了他,兩人正爭執不下,一直默不作聲的陶圣望忽然道“可殺”
紅夜凄清森冷,他們的身形都隱藏在樹影下,如似披著人皮的魅魍。剛跪在門口的兩個弟子早已無聲退下,只剩江濯和洛胥還并肩站著。
陶圣望說“景綸說得不錯,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為何不能殺這個鬼圣若是活著回去,大伙兒都要跟著我吃掛落,既然如此,不如就殺了他”
景綸道“你可算想明白了,不像有的人,還打算首鼠兩端。”
白衣稷官跟他說不通,便對陶圣望說“陶兄,你真想明白了嗎墮化一事至少還有回旋的余地,可殺鬼師這件事一旦暴露,命就難保了”
陶圣望道“只要這事辦得干凈漂亮,就永遠暴露不了。我看不必等了,現在就傳令去望州,除了鬼師,把臟奴也調過來。若是還不夠祂吃,就把賤戶、良民統統弄過來。”
江濯本以為景綸夠狠了,沒想到陶圣望更狠。賤戶和良民是什么人那都是二州的普通百姓
景綸聽罷,笑說“我早說你是最心狠的,竟能想到這種法子。好,好我獵場里的臟奴正好都看煩了,也一并送給你,省得我再花心思處理他們。”
白衣稷官沉默片晌,道“人死這么多”
陶圣望說“裴兄,你可不要優柔寡斷,這事要是辦好了,最得益的還是你。”
白衣稷官道“這話如何說呢”
陶圣望似乎走了幾步,腳步聲很慢“你不要怪景綸剛剛說話難聽,你確實是宋應之提拔起來的,若不是這層關系,王山怎么會把你調到這里來你本有更好的前程呀。”
那白衣稷官在他們二人面前是矮了一頭,想必也是這個緣故。他靜靜聽著,陶圣望又說“其實以你的資歷,在司主身邊做個法相也綽綽有余,可惜王山的兄弟們忌憚你,擔心你因為受過宋應之的提拔,跟他有所聯系,所以把你派到這里,讓我從旁輔助,也讓我從旁監督。可我實話與你講,我這些日子看下來,覺得你修為很高,人也很忠心,但光是我知道沒用,須得讓王山的兄弟們都知道才行。”
景綸附和“我就是這個意思,偏他是個榆木腦袋,聽也聽不進去,你再給他講更直白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