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胥拿著筷子的手很穩“那你可要抓住機會。”
桌子就這么大,安奴又是個沒心眼的“什么機會洛兄不可以叫嗎可是不叫洛兄的話,又要叫什么好呢”
江濯笑說“是啊,又要叫什么好呢”
堂內的燈燭明亮,他瞳仁清潤,籠著一層薄光,如同粼粼天水覆著晨霧。因為笑,望著人的時候似有醉意,又因為在身旁,所以格外晃眼。
洛胥筷尖挑送,夾住了一塊魚肉。那魚肉鮮嫩,在祂堪稱的溫柔的動作里翻了個面,最終落入了口中。祂沒有回答,只是這細嚼慢咽的樣子,反而有另一種危險。
江濯酒杯一倒,好像成了筷尖的魚,頓時憶起一些沒有人時的狼狽。
要命。他心想這酒怎么會是這個滋味是我喝得太慢,還是心里太亂
偏偏安奴還要說“我覺得情意到了,叫什么都行。不過說起稱呼,我很早就想問了,時意君座下只有三個弟子,為何大伙兒都要稱江兄為江四公子呢按照順序,不是該叫江二公子嗎”
天南星道“這得問大師姐。”
安奴說“啊怎么又是這位大師姐”
天南星兩碗飯見了底,心滿意足,把筷子一放“你們都知道,我家大師姐常跟人打架,以前在雷骨門,他們弟子有好幾十個,數也數不清。大師姐不想落了風頭,就說我家也有十來個弟子,非要把四哥喊江四,久而久之,大伙兒就真的都把四哥當作江四公子了。”
安奴喃喃“你們這位大師姐,實乃一位奇女子。”
天南星說“是啊,你既然聽過四哥,難道就沒有聽過我大師姐嗎她很有名的當年中州十二城,不論大小門派,只要聽見金鈴響,就知道是北迦蠻到了。”
安奴道“原來她姓北”
江濯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什么姓北她就叫迦蠻”
洛胥遞帕子給他“哦那么還有個南什么與她并稱嗎”
天南星點頭如搗蒜“有是有的,以前不是都以四座承天柱脈系為尊嗎所以不止有南什么,還有西什么、東什么呢可惜后來東、南兩座山塌了,東南西北從此缺了兩位,到我們這一代,就只有北迦蠻和西寧洵了。”
安奴好羞愧“是我誤會了,原來這個北是北鷺山的北。我起初還以為,你們三個都姓江。”
天南星說“那倒沒有,因為我和大師姐上山前就有名字了,只有四哥,被師父撿到的時候還是個小傻子呢。”
江濯慢慢擦了唇角的酒,笑著道“亂講,我上山前也是有名字的,不過是阿貓阿狗這種罷了。”
他看似玩笑,說的卻是實話。大約是生下來就被丟掉了,所以從有記憶起,他就是一個人。在沒有遇見時意君前,別人喊他阿貓,他就是阿貓,別人喊他阿狗,他就是阿狗。
飯桌上靜了靜,安奴正欲說些什么緩和氣氛
,忽然感覺一陣陰冷。他白骨戰戰,使勁兒搓起雙臂“好冷好冷怎么突然起了陰風嚇死人了。”
天南星納悶道哪有風你感覺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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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濯把帕子折了幾下,還給洛胥。洛胥不知道在想什么,眼角眉梢間都有些冷峭,直到長指拿到帕子,才緩和了幾分。
安奴搓了一會兒,也很納悶“自從離開墓穴以后,我就常感覺到冷真是怪事不過你剛剛說起四座承天柱,倒使我想起一些往事。”
江濯說“是你的往事,還是你們飼火族的往事”
安奴道“是我們飼火族的往事,也是六州的往事。想必你們都知道,我們飼火族是為了躲避戰亂才退隱沼澤的,可是我們在退隱前是什么人,你們一定不知道吧。”
這倒有意思,他們退隱的時候,六州才剛剛亂起來,那時的宗族門派勢力劃分,與今天全然不同。如今天下雖然都知道“三火”,但是關于飼火族的前塵,卻都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