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胥心痛,刀揮得自然不如剛才兇猛。亞父見有隙可趁,立刻說“奪了他的誅天銀令,有我在,他還算不得正經御君”
小洛胥不甘示弱“指鏈和銀令俱在,我不算御君,那么誰算你嗎還是你”
他目光犀利,從眾人臉上掃過,好些人羞愧側頭,不敢與他對視。亞父喝道“我受老御君的委托,有代懲御君之權,不要說奪他的誅天銀令,就算是關他、杖責他也合乎情理還愣著干什么給我奪凡有猶豫者,皆如此人”
言畢,亞父手起刀落,將身旁披甲兵的頭給砍了眾人見狀,不敢再念及舊情,頓時一擁而上。小洛胥形單影只,不再與亞父周旋,只是不肯輸了氣勢,說“銀令就在我脖子上掛著,今日我便要看一看,誰能摘得掉它”
窗口雪白,月光刀片似的,把人影削得極薄。亞父要趁亂拿人,卻見一只手落在了小洛胥的發頂。那手說奇怪,也沒甚奇怪,五根手指修長白皙,不多也不少,可說不奇怪,又很奇怪,因為它指間戴著個印有“”字紋的指鏈。在場眾人對這指鏈都很熟悉,那正是天海御君的標志之一。
亞父道“什么人怎敢搶奪御君的指鏈”
小洛胥說“老匹夫瞎了眼,那不是我的”
明濯手微沉,把小洛胥的腦袋摁下去,道“不是你的,那我扔了”
小洛胥頭發被搓得毛躁,覺得丟臉,連心口的劇痛也顧不上,惱聲說“你干什么當然不是我的,我的我的在這兒”
他握刀的手上赫然戴著指鏈,除了大小,與明濯手上的這個再無區別。明濯懶得細看,道“你的東西都是我的,放哪兒都一樣。老匹夫,你剛說什么你有老御君的委托,可以代懲御君”
殿內熄了燭火,只有月光泠泠地鋪在地上。明濯剛才都站在陰影里,如今微微彎了腰,撐著小洛胥的腦袋,像是步出寒夜的豹子,眼神更是如同淬過火的刃,刮得大伙兒骨頭都痛起來。
亞父壓著腰側的刀,說“你臉生,不是天海的人。”
明濯道“你只須回答我,你要怎么懲罰他”
亞父看明濯神情自若,似是有所依仗,便將刀握緊了,朝旁邊看了一眼“天海有天海的規矩,自家人的事情,輪不到外人插手。你問我要怎么懲罰御君那自然是天海的規矩怎么定,我就怎么做。”
他是個老滑頭,因為摸不清明濯的來路,就拿這些話來搪塞。明濯說“霈都的規矩只有一條,天海越不過霈都,規矩自然也只能有一條。”
亞父拱手,客氣道“你是霈都來的既然是霈都來的,那應該知道,君主曾命我好好教導御君。這位兄弟,我看在你不知緣由的份上,給你一次機會,現在把指鏈交出來,還能安然離開。”
小洛胥卻問“哪一條”
明濯道“你說呢。”
小洛胥瞟向明濯,因為腦袋讓明濯給壓了,又礙于站位和身高,只能瞧
見明濯的下巴。他額前亂發的血珠滴到鼻梁上,眼睛也不眨,說“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天海的規矩,我說什么是什么。”
明濯意有所指“從小就這么霸道,長大了可還了得。”
亞父沒得到回應,也不覺得尷尬,又說“那指鏈是御君的東西,對天海意義非凡,不能由御君一人做主。你若是不肯歸還,我只好不客氣了。”
明濯道“把你對我說的話再說一遍。”
小洛胥心神領會“我沒準人進來,出去”
明濯哈哈笑,很好玩似的“人變小了,威風也沒了。你讓他們出去,他們一個都不聽。御君,御君”
他咀嚼著這個稱呼,像是在戲弄不在場的那個。小洛胥說“你笑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