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無、無法反駁。”
聽到你的話,阿茂捂著胸口發出了直擊靈魂的悲鳴,倒在地上像一條死了的咸魚但正如你所說,男人的死活與你無關所以你只是踢了他一腳,冷酷地逼問“別裝死,稿費呢”
“這里,”沒有尊嚴地爬起身,阿茂從口袋里掏出了一袋滿滿的摩拉,看了眼你又看了眼安撫因沒吃到鳥蛋而生氣的幼貓的流浪者,小心翼翼地問道“順便問一下,呃,這位是”
搭在黑貓皮毛上的手指收緊,紺色和服下的腰肢挺直,人偶忽然意識到,這里不是家。
早上過于愉快的氣氛讓人偶產生了錯覺,好像自己本該在這里,而忘記了自己只是被收留過夜、醒來仍要繼續流浪的事實。
“我是。”
艱難地想要張口,卻發現嗓子沙啞一片。
奇怪,人偶的嗓子也會哽咽么
不爽。
那種被火燒過一樣的表情,眼睛里喊著救命臉上還要掛著笑容,好像身上落滿了灰燼。
小鬼就要有小鬼的樣子,就算這個國家爛到骨子里了,總該有大人物去扛,小鬼就只要負責無理取鬧就行。
這幅禮貌的假面真是
“路邊撿的小鬼,看他長得不錯就先養著,準備欠錢的時候賣掉。”
伸手接過阿茂手里的摩拉袋,你隨便扒拉了幾下,就直接扔到了流浪者的懷里。
對上少年驚訝的目光,你扭開頭,看著阿茂冷淡地開口“最近我都會住在這邊,再有稿子的事情就找他,不要煩我。”
五百年的流浪。
有人對人偶好,有人對人偶差。
有人對他又好又差。
“呃,那請問,我要稱呼這位為什么呢”臨走之前,阿茂摸著頭小心翼翼地問道,“夫、夫人還是小少爺”
“下個月稿子沒了,滾吧。”你啪地關上了門。
總之,就這樣,流浪者和那只見鬼的貓在你家住了下來。
平時,你負責賺錢和花錢,而他負責洗衣服、做飯、買酒、打掃房間、整理書稿、見編輯、解決上門的債主,等等。
“人渣,”食野屋中,池波老板重重放下酒壺,皺著眉看著你,“太過分了,這算是雇傭童工了,阿鶴先生。”
而你聞言只是聳了下肩,端起酒壺倒了杯酒,深深吸了口氣“不,我不給工錢,所以不存在雇傭關系。”
“您良心不會痛么”池波長嘆了一口氣,以那種你熟悉的、思考要不要報案的表情看著你,“那個孩子經歷過很糟糕的過去吧躲避人群、常識缺失阿鶴先生,不能負責到底的話,不如讓他離開吧”
寫給忘記鹿野院大偵探戀愛故事的各位。
池波正是一個好人,一個有著敏銳觀察能力和較高道德水準的好人,和你相反。
如果當初不是他撿到流浪者的話,故事會怎么發展呢偶爾你也會這么想。
可惜沒有如果。
清澈的酒液順著喉嚨流下,帶起一片火熱。
你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酒,支腮看著池波“好人總是有個通病,看見別人可憐就總想去拯救別人,替他著想、為他謀劃說實話,惡心死了。”
“路邊的野狗,你因為同情把它救回家,給它看病、給它找了個戶人家,又能怎么樣學不會趴著搖尾巴,它還是吃不上飯。”
“人也是一樣的,池波君,那樣淺薄的、救贖的想法,在現實世界行不通的。”
“讓別人幸福什么的,太可笑了。”
你點了一根煙,看著池波。
你可以收留少年,好吃好喝供著他,直到他找到下個去處。你可以假裝看不見他的異常,他的恐懼,他的悲哀。你可以忍著那只貓的壞習慣,就像忍著他一點點的親近。
“小鬼最終都會自己長大的,池波君。”
“大人只要在后面收拾殘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