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這個邊境星飛到黑盾胡峰星要30個小時,一天多,低等倉只兩餐,需要自己去機艙值機臺領取,只有營養劑和幾瓶過濾水。
低等倉座椅能后調放平休息,但很硬。其他幾位雌蟲乘客零散坐開,他們高大,耳朵尖長,面部有些許異化特征,裹著油污工裝往座椅上一靠直接睡覺,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時寸瑾沒有按照機票位置坐,他帶著蟲崽躲到尾倉最后一排靠窗位置,利用高大的椅背遮掩身形,盡量縮減存在感。
為照顧個別聽力發達的種族,這里每個座位都設置了隔音區,他們只要找準好位置,其他乘客根本不會發現機艙里還有未成年。
時寸瑾往窗外看去,飛機正在升空進入飛船艙體,天際環越來越大,晨星越來越多,地表越來越小,昨日還龐大到冷漠無比的聯盟建筑變成了小小的砂礫。
從現在開始,這個陌生又危險,絢麗又波瀾壯闊的星際世界在時寸瑾面前真正展開。
機艙座位很大,專為高大成體雌蟲設計,各個寬得能坐下兩米巨人。雙胞胎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貼著時寸瑾硬擠到一個座椅里。
羅萊和羅利緊緊依偎舅舅,雙手緊抱,像兩只躲在親鳥翅膀下的小鳥,但因為發育優秀的身高,更像是兩只咬住瘦弱獵物的幼貓。
時寸瑾被擠得有點不舒服,他剛緩和咳嗽,現在心口頂得難受。
摸了摸雙胞胎的頭,
時寸瑾說“別抱那么緊,舅舅喘不過氣了。”
雙胞胎很聽話,他們稍松一點,還是把腦袋頂藏在時寸瑾懷里。
時寸瑾感到些許好笑,他捏了捏蟲崽小巧的精靈耳,“怎么了”
雙胞胎說話的方式很奇怪,除了有人下達指令,他們才會照本宣科,平時說話是你一句,我一句這樣對接。
就像現在。
羅萊說“想聽舅舅的。”
羅利說“器官聲音。”
羅萊說“喘得很厲害。”
羅利說“它變得虛弱。”
然后同時小小聲說“害怕,它變弱。”
時寸瑾“”相聲嗎
隨后時寸瑾反應過來,這其實是一種早教失敗造成的語言退化,對幼童日后的身心發育會有明顯的壞處。
他同時摸摸雙胞胎的頭,安慰道“沒關系,舅舅會好起來。”
雙胞胎依戀地用臉蹭蹭時寸瑾的手,然后把臉貼回舅舅胸口上,開始發呆。
“”真是別致的消磨時間方式。
時寸瑾調整呼吸,他以前可是健身房長期客戶,自有一套健身呼吸法子,慢慢調整著也就壓下了反胃和頭暈心痛。
等他終于從萎靡狀態恢復點精氣神,時間已經來到晚上8點20多。
早上出發前,時寸瑾把所有營養劑拆出來,每人吃了三支,能頂差不多兩天不吃東西。現在他們誰都不餓,雙胞胎更是發呆著到一半直接睡過去。
低等倉靜悄悄一片。
客艙飛機停在飛船內部,除了起飛那會看見一會高空,其余時間,他們就像被運輸的人體貨物,停在黑暗中直到飛船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