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這樣問,是因為一個正校級的大軍醫沒必要親自到港救蟲,沒有親兄弟還去,很怪。
我在港口看到了約書亞的戰甲。
那是一頭銀色的龐然巨獸。
它躺臥在港口,焦痕道道,駕駛艙位置受創。
港口旁邊還有幾艘戰損更嚴重的胡蜂戰艦。
醫療蟲們正源源不斷地往下運士兵。
我撥開蟲群,擠進第一軍的急救陣地里,第一時間跟上銀色巨獸的急救梯,爬向那個扭曲變形的駕
駛艙。
我全程主持約書亞的手術。
我把他救活了。
一如圣誕節那天,等所有蟲都被我的學生打發出去,我找了張軟椅在手術臺前坐下,等待他蘇醒。
約書亞恍惚醒來時,他第一眼看到我。
又哭了。
我心情有點復雜。
作為明日之星,約書亞華沙當然不缺大軍醫為他保駕護航,只是第九基地里,我的軍階最高,我把這場手術權搶了過來。
在此期間,我聽到了一個版本不同的約書亞華沙。
第一軍的約書亞華沙天賦恐怖,冷血敏銳,一旦上戰甲就是死神在世間的真身,他從不失敗,勝利仿佛是他豢養的犬獸,溫順忠誠,無牙無爪。
他過快的晉升速度擋了不少家族的路,第一軍團系里有不少家族主張的擴張計劃都被這個年輕的華沙擾亂了,許多第一軍團的家族都討厭他,但約書亞華沙不在乎。
誰反對,他就申請1對1血戰對擂。
一挑戰就是死斗。
沒蟲能打得過他。
他是一位殘酷且無情的勝利暴君。
第一軍團的蟲既崇拜他,又憎恨他。
約書亞躺在手術臺上,眼中凝著一汪海,迷迷糊糊地對我說“我把你的奇跡救回來了。”
他不提,我都沒想起西奧多。
西奧多只是我救過的無數軍雌里某一位。
性格可愛,但并不特殊。
我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約書亞卻是很習慣這樣。
他把頭側過來,眼淚從高挺鼻梁上一滴一滴落下。
麻醉沒過,他笑時犬齒張揚地露出來,聲音含糊。
他說,“我還能、還能更多。”
“米蘭你等等我,我很快長大。”
“我還能更有價值。”
他一直在掉眼淚,眼紅鼻子紅臉紅,溫順而癡癡地望著沉默的我。
我不知如何是好。